沈諾希不想承認自己存有私心,想盡量保持平等心态與周佑安相處,但她知道從遇上周佑安開始便不想短了他一分,他本擁有的就不多若再被瓜分日後能幫他的人就更少了。
周佑安也在思索面前這個看似通透的沈家二小姐實則讓人難以捉摸,她的所作所為好像自有一套規矩邏輯自洽。
“周佑安,你查完這事就待在府裡别出來,做事也小心點,馬上要變天了。”沈諾希想說離萬歲要出事但解釋不了信息來源隻能旁敲側擊。
沈諾希借口要去拿手杖先行離開把時間留給他們,周佑安處理這種事情要比自己熟練,木匠依舊在忙碌沈諾希訂做的手杖已經晾幹看起來低調樸素拿在周佑安手裡應不算突兀。
付過錢回府路上看見先前排長隊的糕點鋪子人少上前買了兩包拎回去和景岱分,接下來幾天沈諾希待在府中陪景岱溫書,在宮外好處之一可以理直氣壯的和景岱争論誰對誰錯,她倆隻是姨甥關系。
又一天清晨起來請安,回來躺到床上卻睡不着瓊華看她翻騰說可能要下雪屋裡有寒氣,沈諾希卻覺得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起床換衣服出門去屯答應兩個小孩的吃食。
這幾天周佑安不在府中,沈諾希把做好的手杖放在他房中,東院整天人來人往她們住的西院卻好像與世隔絕。
出去才知道外面變了天羽神社被下令搗毀,失蹤女子有些被找了回來有些則早已死去,百姓都在稱贊申同知,沈諾希打聽不到具體原因隻知道羽神社才是罪魁禍首被百姓唾棄。
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沈諾希預感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出來購物,之前訂下的藥瓶沒處拿全拆成粉末用紙包起來塞進荷包中。
寅時中就回了府邸,東西還沒歸置完就聽院牆外增加巡邏的腳步聲,有錦衣衛上門說府中進了賊讓各院娘娘不要外出。
沈諾希心下一沉,今日出去陽光明媚她總覺得後背發涼,現在巡邏的人增加一倍不止說有賊人她是不信的。
她每日進出自如除了師傅給的腰牌最重要的是因為她熟悉錦衣衛換防,幼時幾位師傅會帶其他錦衣衛來教導她,後來大些她沒少往營房跑深知錦衣衛的本事,更何況有皇帝在雖說門庭若市但進來的人都是送過拜帖的。
景岱好像也發現了什麼傍晚看書時有些心不在焉,沈流玥陪他倆在屋内練字,沈諾希就坐在景岱對面畫圖,下筆逐漸潦草。
“姨母,這賊人有這麼高的武藝,裕之說外面多了很多人。”
“應該是吧,能溜進來就證明他身手不俗。”
“也不知女子失蹤案有沒有進展,姨母出去時聽說了嗎?”
沈諾希正思考怎麼回答這問題,她沒遇上周佑安對來龍去脈不了解,但若直說自己不知等回宮見着周佑安那時就不好再和景岱說及此事。
院門口傳來叩門聲有些急促,屋内都靜了聲豎起耳朵,沈諾希聽見白玉的聲音和那人交談後關門走回來停在窗外。
“賢妃娘娘,萬歲明日要回宮讓咱們盡快收拾。”白玉說完轉身回廚房盯着他們準備晚膳。
“姨母,這幾日我去求見父皇都沒見到,今日遇見二皇兄他說讓我當心着點。”
“你怎麼沒和我說見過二皇子。”沈流玥停下筆看着景岱蹙起眉頭。
“要變天了,不過姐姐不用擔心我已經幫景岱準備着了,不會凍着他的。景岱不用在意二殿下的話有姨母在,姨母會照顧好你。”
“姨母,真的會照顧我嗎?”景岱直視沈諾希的眼睛兩人目光交彙,他眼神中有着不屬于他這年齡的深意。
“姨母一定會照顧好你,不管姨母在哪,姨母都會惦記着景岱不讓景岱受欺負。”
“諾希,你可是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沈諾希的笃定不可能沒由來,沈流玥堅信她一定是掌握了什麼才會有如此底氣。
“是,但姐姐别擔心我做的很小心。”
“姨母,不要違反宮規。”
“這是家事,景岱我說的承諾一定會兌現,你不必擔心這許多,會有人幫你,你隻用做自己所想即可,若是有什麼不對姨母會指出來的 。”
三人說話都慢條斯理但房間中無形的弦已經繃緊,沈流玥幾乎肯定沈諾希做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母妃…我有點害怕。”空氣安靜幾秒景岱聲音低低傳來,先前雖知曆代皇子無不争鬥但他們都還小并沒到生死一博的地步,如今卻好像被壓在大山下隻能靠在母親和姨母庇護的角落得以喘息。
“不怕,母妃還有你姨母,我們都會保護你。”
沈諾希不知該說什麼起身在衆人的注視下繞過桌案,把景岱摟進懷中撫摸着他的後背。
晚膳誰也沒嘗出什麼滋味,飯後沈諾希回房收拾東西有些胸悶,過往雲淡風輕的度假生活好像白駒過隙,即将迎來的才是這朝代真實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