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希在心裡瘋狂向周佑安道歉,但是現在别無他法如果不給師父們一個合理解釋,她怕是會被關進錦衣衛營那裡不像沈府說逃就逃了她極有可能被關到送出嫁。
“荒唐!你怎可和他做此交易,他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為他謀事你真敢說,我看是待久了膽子也大了。”陳風頌厲聲呵斥,東西廠名聲不堪一提東廠主抓京城内外遠些地方還不怎麼聞名,西廠監管天下就算是無名鄉村都知道他們的醜聞。
“你這決定确實有些不妥,你幫他做過什麼事嗎,或者我陪你到他府上登門緻歉,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待在西廠與他相處。”梁晨把拍桌站起來的陳風頌按了下來,諾希一張臉煞白她未經世事沖動做的決定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解決。
“幫他處理過賬目,我是用沈諾的身份去西廠的,應該沒被人發現。”沈諾希隐瞞了一部分,那次送見面禮離得太近周佑安親信中有人熟識易容變裝發現了她,但周佑安不提他們就裝不知道這幾天在西廠也并無異常。
“他可曾對你說接下來要做何事?”周達接着提問,那些事情已經做過追究再多也無法挽回,
“他說要去南方巡視,我才借口回外祖家遊玩。”沈諾希眼神亂飛不敢和師父們對視。
“你這丫頭做事真莽撞,也怪我們把你教的膽大包天,如此危險的事情你一拍腦門就決定了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怕被逐出家門。”曹蔚兮是看出些苗頭的,諾希從小看着守規矩其實要遇上她想做的事情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就像她當初習武為了輕功更上一層沒日沒夜練了多少日子,平常入營的新人都吃不了這個苦她偏偏能忍。
“我就是覺得于公于私都不如景岱,既然非要選一個那我肯定盡其所能的幫助他,剛好周提督并沒有傾向哪位殿下,我們算是一拍即合。”
沈諾希覺得自己好像再走鋼絲每句話都必須踩在線上,偏差一分都會被師父看出破綻,這讓她有些心力交瘁。
出宮後的周佑安與宮中完全不同,沈諾希和他交流時能明顯感覺出他的鋒芒,需要時刻驚醒自己哪句話該說哪句不該說,該說的又能說到哪種地步句句謹慎。
明明是抱着近乎不求回報的心去幫周佑安,又生怕他發現自己無所求覺得是陷阱把她清理出局,現在又和師父們坦白沈諾希久違的感覺到孤立無援、群狼環伺。
“你和山青說過嗎?”梁晨繼續提問,但看她這樣怕是還沒和家裡說過。
“沒有,我隻和我娘提過一嘴想去外祖家遊玩,我娘說等生辰宴以後再提。”
“你今天和我們說是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周達清楚諾希不會無緣無故和他們挑明這件事,如果不是碰到麻煩那就是有什麼需要他們配合的事情。
“我提前和你們說,以防以後遇見你們太過擔心和驚訝,我爹沒怎麼見過我穿男裝隻要不靠近他應該看不出來也不會往那想,我自認幾位師父教的本領學的七七八八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就我看的那些賬本而言周提督是個良善之人,他每年都會接濟曾一同戍邊的兄弟也會為城中養濟院①捐款。”
沈諾希下意識想維護周佑安的名聲,但她現在并不敢說了解周佑安隻能就自己看的賬目為立足點和師父們分析他。
“呵,他是良善之輩。你把這打開讓我看看,還提什麼自保,你的功夫在平常還算能數得上在西廠那狼窩裡你頂多算隻貓。”
陳風頌不以為意擡手扔過來一塊鐵條,長方體六面沒有絲毫紋路若不是搖晃起來有聲響絕看不出裡面藏着東西。
沈諾希一臉苦澀,哪裡不熟點哪裡,這東西她之前學的時候就很頭疼現在這麼長時間不碰别說解開能用别的方法暴力打開都不容易。
“别這麼說,周提督上位這幾年并沒做過殘害忠良剝削民脂的事,我們不好私下議論他人。諾希你可想好了,跟在周提督身邊去南方困難重重且不提風餐露宿,在京中不顯出了京城想要他命的人可如過江之鲫,你随時都會有危險。
我自是相信你有做幕僚的本事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但你畢竟沒有脫離家族生活過,其中苦楚不是一兩句能說清的,人生百态怕是會打破你的幻想。”
梁晨不懷疑沈諾希的功夫,她的一招一式都是他們教出來的,諾希從小就與尋常人家小姐不同關心天下事也自有一番見解,但人心如鬼蜮她用自己和周佑安交換實在太過冒險。
“諾希你可考慮好了,在京中十家酒樓你能有八家不滿意的,這出了城風餐露宿可是苦差事。”曹蔚兮看着坐在他們之中的沈諾希,諾希從小是在他們手心裡長大的就算罰她再狠也不舍得傷她一層油皮,本以為她這一輩子會嫁給喜歡她的人做正妻後宅安靜平安富裕過一生,沒想到她在他們不知情時已經挑險峻的路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