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一時不查撞到床邊了。”
“擦擦汗,做噩夢了嗎還是哪裡疼,醫師如果沒給你開陣痛類的藥物我帶的有可以給你吃一顆。”沈諾希掏出手帕遞給他,看他擦過汗後順手摸了額頭還是有些燙
“冷嗎,要不要多給你拿床被子。”看他不答自己的問題沈諾希明白大概率是做噩夢了不再追問轉移話題。
“有些,但體内很熱。”
“正常,發熱就是會這樣,已經寅時中就不叫他們給你煮藥了。”沈諾希說着打開衣櫃和他抱了一床輕薄些的搭在上面。
“公子可有後悔的事情。”沈諾希隻點了床頭這一盞燈在周佑安眼中中隻是一個光點,勉強看清近處物體的輪廓。
沈諾希有些詫異他怎麼突然想到這種問題,又想起他剛才做了噩夢于是思考了片刻開口回答。
“後悔的事情,還挺多的。我之前被保護的太好年少不經事,如果現在說最後悔的……應該是沒提醒父親周大人的事,雖然那時我還沒考慮那麼多但和你相處這幾年讓我越來越後悔這事兒。”
夜深人靜窗外小雨無限放大了情感此時感性占領高峰非常适合談心,沈諾希明白自己就是矯情,選中周佑安是建臻十二年才決定的周大人建臻三年就被處死,就算再來一回她也沒把握一定能幫到周大人,那時她才一歲還在襁褓中。
昨日百姓的辱罵可能周佑安并未放在心上卻給了沈諾希一擊,這還是在生活較為富足的地方城中設有書院百姓可以受到教育,不敢想如果在那些落後的村鎮舉行儀式會是怎樣場面。
“此事本就與公子無關,公子不必介懷,沈大人留我一命已是再造之德。”周佑安一直不理解沈諾希的愧疚從何而來。
“庸人自擾,不是一件再常見不過的事嗎。”
“公子比世上大多人都清醒何談庸人。”
“噗嗤,你這怎麼大半夜和我談起心了,周大人也會在深夜多愁善感嗎。”沈諾希忍不住調侃他,她也是困得頭暈話語快過腦子。
“時常如此。”周佑安點了下頭輕聲說道,兒時學的倫理綱常在他淨身後變成一把把利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你會唱童謠嗎,就那種睡覺時聽的小調,我小時候聽媽媽唱過。”沈諾希看他低落突然想起曾經聽過的搖籃曲,來到這裡後母親并不和她同睡幼年時大部分時間是嬷嬷陪着她。
周佑安搖了搖頭,母親唱過小調但他已經記不清歌詞隻隐約記得旋律,或許是大腦的保護機制剛被抄家後的那段時間他對抄家的記憶很是模糊甚至會忘記很多與父母相處的記憶,就好像他生來就在牢中。
“那你躺下我唱給你聽,再睡一會吧天亮我可以休息你可不能。”沈諾希在周佑安身邊學的最快的就是不該問的時候不問,睡前不宜多思容易失眠。
周佑安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竟聽從沈諾希的話躺下,沈諾希輕聲哼唱記憶裡的搖籃曲仿佛此刻回到了自己童年,媽媽一邊嫌棄她長大了還纏人一邊輕聲唱着歌。
沈諾希越唱聲音越小聽周佑安呼吸平穩後吹了燈盞走出屏風,把剩下的題本回複完靠在榻上淺眠,周佑安睡不踏實不時有翻騰的聲音沈諾希聽見就小聲哼着調調直到他呼吸重新平穩。
清晨不到辰時沈諾希聽見外面廠衛走動的聲音,爬起來低聲把廠衛叫到窗邊讓他去煮藥準備早飯,直到聽見周佑安起身沈諾希才打招呼從他屋中離開。
“公子,怎的忙這麼久。”瓊華看他回來一臉擔憂的迎上來,雖然是在府中但一夜未歸總是難免讓人擔心。
“幫忙處理了一些事情,沒事,有現成的早飯嗎,我随便吃兩口想睡覺了,太困了基本一夜沒睡。”
“有的,公子先去洗漱奴婢這就去給您端來。”
瓊華把沈諾希迎進屋好忙去拿備好的早飯,沈諾希吃完後躺到床上閉上眼感覺天旋地轉,熬夜傷身不隻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