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陽這才品出味發現邏輯問題,“那……你怎麼認識他?”,他原本以為沈諾希是城中哪家商戶過來幫忙。
“我也是從京中來的,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我在大堤上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他。”沈諾希摸了摸鬥笠氣氛有點尴尬,她沒好意思說那少爺是她侄子。
“小,小人最後一次見是今天早上,昨天下午那位少爺訓過人就走了。”鄭陽瞬間換了稱呼甚至在想該如何和沈諾道歉,他問都沒問就拉人家來幫工得虧沈諾脾氣好要換了旁人指不定怎麼處置他。
“你别緊張,我就是個幫忙的平頭百姓無品無級。”沈諾希話音剛落擡眼就看見景岱站在瞭望台上,周佑安和裕之跟在他身後。
和鄭陽打了聲招呼向瞭望台走過去,走到的時候裕之已經下來正要扶景岱,周佑安站在一旁正和柳蒙商量着什麼。
沈諾希上前點頭和周佑安行禮從背後架着景岱腋下把他上抱下來,這小孩也是真長大了比之前在宮裡時重了不少。
“誰?不用扶我。”景岱皺着眉,自從跟着邢文喬來這一路眉頭就沒放下,水面上漂浮的屍/體像是一個個巴掌抽在他臉上呵斥着他的無能。
看見決口處那麼多河工努力也依舊堵不上一時間怒從心生,這才沒控制住讓周佑安把河道官叫來狠罵了一頓。
“兩天不見這麼大火氣,今天去哪了我在堤壩上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你。”沈諾希擡手去揉景岱的眉頭,氣大傷身事已至此能做的隻有如何補救總結經驗,争取下次不讓黃河泛濫。
“和廠臣去周邊受災嚴重的村鎮看了看,順便轉移那些被困百姓。”景岱還是有些火氣,但看是沈諾希壓着脾氣和她解釋今天的行程。
沈諾希詢問周佑安确認今天事情處理完後牽着景岱往船邊走,奔波一天就算不回城中也要找個地方休息,他和裕之的衣服生活用品都在船上那天着急走什麼也沒拿。
“有誰知道你身份了嗎,如果暴露的話在外面我就不和你搭話了。”
“沒有,前天我訓斥河道官時沒表明身份,他是看廠臣也在才默不作聲。”
“那就好,我路上撿到一隻狸奴特别可愛帶你回去看看,晚上回城嗎還是呆在船上?”沈諾希找話題想分散景岱注意力,可是并不奏效他還是一副憂心忡忡得樣子。
“回城吧,這邊都被淹了我留下也做不了什麼。”
回去的路上麻團卧在景岱懷裡一人一貓相處的很和諧,到府中邢文喬分給他們一棟兩層小樓可以保證住的舒服遠離積水,府中除了官員的家眷本就沒有多少人常住。
瓊華她倆手腳麻利很快收拾好住處做了簡單的餐食,幾人吃過飯沈諾希拉着景岱在廊下沏茶聊天,有什麼話得說出來憋在心裡久了人是會生病的。
景岱生氣的原因也沒那麼複雜一半是怨恨官員沒守好堤壩,一半是埋怨自己無能為力,看着那麼多百姓在水中艱難求生自己卻幫不了他們。
“不要埋怨自己,你隻是參政又不能下什麼決斷,這個時期本就因進入小冰河期氣候多變出現這種洪澇災害是天災,我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隻要盡了最大努力就沒什麼可後悔的。
至于河道官員如果審查後發現他們有貪污受賄從而導緻河堤質量不過關那就狠罰他們,但如果審查發現他們已經盡到自己的職責也沒有做違法的事情,那就不應該苛責,都是人誰都沒辦法與大自然抗衡。”
沈諾希輕聲開導着景岱,他離繼位沒多長時間了學會如何與自己相處面對自己的不足是他的必修課,不苛責自己也不抱怨他人。
景岱是要做掌管大明百姓生殺大權的上位者,他的每處不足都有可能影響到成百上千人,沈諾希自知不是什麼當代大才也沒有那麼開闊的眼界,她能做的隻是把自己知道的知識交給他至于景岱如何去做那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