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家有兩位表哥相繼考了功名離開杭州,表姐也嫁到了津門,二舅舅家三位表哥隻有一位還在備考,雨淇表妹是三舅舅家的,家中女孩不多除了嫁出去的隻剩下雨淇和雨桐兩位表妹,表哥和表弟倒是一大把。
王家在杭城是有名的書香門第,路上遇見好多同表妹打招呼的百姓,表妹也都熱情的回禮和他們介紹沈諾希,偶爾還能聽見之前您還在我這買過...的言論。
回府後沈諾希進了母親的院子快速洗漱更衣後去拜見外祖,外祖父是個文質彬彬的文人留着山羊胡感覺随時都能講出一大段說教,外祖母則是大家養出的小姐待人和善但絕不缺少管家的氣度。
“外公安康,外婆安康。”沈諾希挨個向屋中人問安,兩位大舅舅還沒回來,舅母和小舅舅們已經坐好。
問安後又很快忙活起來,外婆拉着沈諾希坐在一旁問着她路途見聞,聽聞黃河水患問她有沒有遇上。
沈諾希當然不會承認,隻說自己一路遊山玩水還帶了不少特産,慶幸四、五這倆常在軍營的舅舅不在家,沈諾希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蒙混過關。
飯桌上總少不了婚嫁的話題,沈諾希這才知道雨淇已經有婆家和别人定了親,明年開春就要嫁過去,這些日子小舅母也在給雨桐相看,說着說着就扯到了沈諾希身上,竟還翻起老黃曆說劉府的三公子還一直未曾訂婚。
沈諾希聽的目瞪口呆,劉府三公子劉博雅和她同歲生月晚兩個月,算起來今年也已經及冠,劉府也是大家家中有人入朝為官,劉博雅的父親經商生意很是景氣。
不論從人品外貌還是家庭背景來看劉博雅都不像是會被他人嫌棄的人,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劉博雅心跳快了兩拍,身姿挺拔少年意氣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本想問問是怎麼一回事話到嘴邊又咽下,這種場合下詢問他的狀況不是明智之舉,有心動嘉賓的嫌疑。
飯後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雨桐小聲詢問沈諾希對劉家三公子的意見,沈諾希以為是她看重了劉博雅腦海中過了一遍兩人見面的場景做了客觀評價,并且奉勸雨桐謹慎對待,有些人在外面和在家中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面目。
“原來姐姐不喜歡他嗎,我還以為。”雨桐的話聽的沈諾希一愣,他倆滿打滿算見面時間不超過十二時辰,怎麼還能扯上喜歡。
“怎麼會?我倆也就見過那麼幾次,再說我都走四年了,也沒通過書信。”這鴛鴦譜點的比毛線團還亂,就算劉博雅是在等心中人也不會是她這個幾乎毫不相幹的人。
再說沈諾希幾乎沒想過情愛之事,之前二十年一心撲在謀劃和練功上,多出來的那點空閑也都被學習管家或者琴棋書畫填滿,她深知這朝代思想和自己的鴻溝故而不敢做出嘗試,以免大家鬧得太難看。
“啊,之前我聽母親和伯母聊天,說三公子之所以一直沒有定親是因為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我的傻姑娘,杭城那麼多小姐就算他心裡有喜歡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我,今年他考的怎麼樣,是不是想考取功名後再向人家提親。”
這朝代總覺得經商人家地位低,劉家雖有直系入朝為官但終歸不是他父親,或許劉博雅是想等自己有功名傍身再風風光光把人家小姐娶回家中。
“哦,也對,他去年會試好像是乙榜舉人最近在府學教書。”
乙榜是從那些會考落榜的生員中挑選品學兼優的生員給予的鼓勵,登上乙榜的生員可以在鄉、縣或者府學中擔任講師,等來年繼續參與會考。①
因為殿試沒有落榜一說,所以隻要會試中榜就可以被稱為準進士,隻等來年殿試就能封官,由此會試的落第率極高時常飄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能上乙榜也不容易畢竟有這麼多人競争。”沈諾希替劉博雅辯解一二,這年頭考試涵蓋的知識量甚廣切入點深,而且并沒有固定答案這就大大加大考試難度,可能考上許多年都未必能一舉中榜。
月上中天大家逐漸散了,大舅母見縫插針已經把沈諾希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不是她娘親提前和大舅母通過信,讓大舅母帶着她幫忙相看一二。
大舅母則秉承着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是趕,甚至已經把繡娘請進家中幫沈諾希量體裁衣,她從京中帶來的衣服已經不是當下時興,明天要出門見人隻能連夜請繡娘修改成衣拉去充數。
好在這一路奔波在宮中養上去的體重又下來不少,衣服尺寸和上次來時沒什麼大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