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座院子修的很用心,每處都展現着外祖的寵愛,就連院中假山都是外祖親自挑選石頭運回來的,每處擺件都是精心挑選。
這幾日外婆和舅母們拉着她關上門說過不少貼心話,算是一把推開去往婚姻的大門,她們都在講述着自己的經曆告誡沈諾希該如何挑選适合的夫郎。
外婆說如果不能找一個愛自己自己也愛的人,那就要找一個後院清淨好掌控的夫家,前者嫁過去可以享受情愛夫妻同心,後者嫁過去就像謀了個差事隻要主家好伺候生活總能過得去。
大舅母說沈諾希是進過宮的人,經過如此苛刻的篩選還能入宮得了位分在旁人面前本就高了一頭,她可以慢慢挑選心儀的人萬不可找那人前人後兩張嘴臉的。
婚姻這件事說實話沈諾希并未仔細考慮過,來這之前她在讀大學沒談過男朋友父母也沒催過,來這之後她嘴裡說着謀劃事業是為了獲得婚戀自由,可她也從沒細想過在這結婚會是什麼情況。
在幾百年後的現代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的情況下她都沒遇見過讓自己怦然心跳的男人,在這家族名聲壓在肩頭婚姻狀況的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她真的會在這結婚嗎,一旦成家就和這裡的人有了深刻羁絆,她并不屬于這裡到那時如果遇上回家的機會她真的能放棄這裡的一切義無反顧選擇回家嗎。
沈諾希想的頭疼,憂愁混合着想家的複雜感情她已經許多年沒有過,或者說許多年沒敢想過,她不斷說服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比起現代父母工薪階層這裡紙醉金迷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可現實是這裡的一切都讓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沈諾希不想被别人同化接受女德女戒,她在自己和别人之間築起一道道城牆,哪怕是面對和自己掏心掏肺的姐姐她也從沒提過想家。
如果不是她一遍遍提醒不斷警告自己或許在這的二十多年早就忘了來處,可是怎麼能忘又怎麼敢忘,她在這裡保持清醒保持獨立的依據也僅剩腦海中那些随着時間推移蒙了紗的記憶。
沈諾希不想承認她拒絕劉博雅的原因大部分是恐懼,她害怕和這裡的人建立深刻聯系。
這段時間和周佑安朝夕相處,看着他每日兢兢業業處理公務,為了替百姓謀福不惜以身體為代價,沈諾希有時很迷茫,她越來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幫助周佑安,是為了自己的自由還是因為看見百姓疾苦動了真感情,希望周佑安這種賢臣能長命百歲的活下去。
貓咪是敏感的動物感覺到沈諾希的郁悶情緒,麻團自覺走過來拿小腦袋蹭沈諾希,把手放在麻團身上感受到它呼吸的時候沈諾希為之一振。
生命,呼吸和心跳,她不敢斷言沒了自己陸籬樂就一定會死亡,但麻團是因為她才活下來的,她和麻團之間的羁絆從她救下麻團那一秒就糾纏在了一起。
姐姐、周佑安、景岱、裕之、潤涵還有潘季他們的人生到現在為止不論有沒有她的出現都不會出現巨大偏差,但麻團不同,是她的出現改變了麻團的命運。
“天涼了小姐記得加衣,可是有什麼煩心事?”瓊華看她趴在榻上半天不動拿着披風搭在她肩頭,窗外微風把小姐發絲吹起,小姐不見人時喜歡把頭發散下來或者簡單用發簪挽起。
“我待你們和旁人有何不同嗎?”沈諾希抱着麻團坐起身扭頭看向瓊華,她的特殊瓊華她倆是感受最明顯的,畢竟每日朝夕相處。
“當然有,小姐待我們親如手足,旁人家小姐不會和婢女談天說地,也不會記得婢女喜好,更不會為婢女生辰洗手做羹湯,小姐是不同的。”
“我家小姐是天下獨一份,别人哪有我和瓊華這麼有福氣。”瓊華話還沒說完瓊瑩就接上話茬,她從廚房剛拿來出鍋的糕點,還冒着熱氣。
“這麼看來,我要對你們更好,才值得你們這樣拍馬屁。”沈諾希笑了笑把麻團放在一旁接過食盒打開和她倆分糕點,食物就是要大家一起分着吃才更香。
雨是下午下的接在手心已經能感覺到寒涼,已經立冬說不準下次陰天就變成下雪了,到時走官道也會打滑,她們要趁着下大雪之前趕回京城,不然說不定一時大雪就被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