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遙遠沈諾希說完要緊的事情和周佑安行禮告辭,眼看着他上馬奔向遠方後轉身進入樹林,七拐八繞确認身後沒有尾巴才回了莊子。
第二天幾位師娘結伴前來幫着母親準備食材,沈諾希也有些日子沒吃到師娘做的飯,做飯興緻高漲。
日頭西斜師父和父親才陸續趕來,每個人身上都帶着疲憊,今晚大家都多喝了兩杯,沈諾希這個壽星成了陪客,眼看着父親他們喝醉自己也喝得有些頭暈。
從師父們的話語中提取不到什麼有效信息,他們說的都太隐晦互相倒是心有靈犀,剩下沈諾希在一旁幹着急。
最後還是沈仲看他們都喝的差不多指使下人挨個送回房間,自己起身離開餐桌時深深看了沈諾希一眼,看的她不寒而栗。
父親走出去兩步突然頓住招了招手示意沈諾希過來攙扶他,下人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沈諾希扶着沈仲往主院走兩人一路無話,快要進門時沈仲腳步一緩,“回你外祖家待幾日吧,王家是書香門第一般不會牽扯到他們。”
沈仲聲音猶如歎息勸導沈諾希離京,他們這些朝臣已經做出自己的選擇,是好是壞都無怨無悔,但諾希不同。
她是自己的小女兒在沈家中也是他們這一輩的老幺,流玥入宮十五年他們見面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諾希出宮後流玥不止一次送出書信催促他把諾希送出京城,眼看萬歲一日不如一日現在也絕非諾希出嫁的好時候,遠離京城就算發生什麼變故也來得及挽回。
“我不走,一家人本該在一處。”沈諾希也有自己的堅持,她設想過如果景岱不是最後登基的人他們該如何自處,沒有定論。
如果是大皇子登基以他的性格多半會給景岱一個閑散王爺的封号打發他去封地遠離京城,父親手下的錦衣衛無功無過就算要換人也不會用強。
如果是二皇子登基那就不好說了, 為人激進一時熱血上頭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
沈仲聽女兒這話歎了一口氣再無言,沈諾希的知識秉性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他深知自己女兒在認準的事情上有多執着。
接下來一月沈諾希遊走于城外莊子和沈府,偶爾得空還會跑去西廠幫邢文喬整理一些無關緊要的文書。
周佑安這次去西南潤涵還有柳蒙都沒跟着,他安排了教書先生每日到周府給潤涵和陸籬樂上課,廠中其他年齡小的廠衛想聽也可前來,潤涵讀過幾年書理解能力比他們都強,經常下課後他們不懂的地方又纏着潤涵講。
相處久了沈諾希也就一視同仁,每次去周府都會帶上兩份禮物,潤涵有的也不虧了陸籬樂的。
五月初萬歲病重太子監國的诏書頒了下來,猶如一滴水珠落入油鍋,四面八方傳來不同的聲音,不止街邊小童傳唱歌謠,茶館中說書先生口中也明裡暗裡講着這些事情。
文官的筆杆子就沒停下一刻,所有人都在暗自較勁希望在朱正桦升天之前扭轉局面,讓自己支持的皇子登上那個寶座。
南方蟲害百姓損失慘重,有幾位大臣趁機挑起争端說是景岱德不配位因此才惹怒上天降下災禍,痛斥太子的奏本也被送到朱正桦眼前,可惜朱正桦現在已自顧不暇,除了每日要用的丹藥外,他隻在乎陵墓翻修的如何不計成本金錢源源不斷地投入。
六月周佑安從西南趕回京城,朱正桦連他的面都沒見一紙問罪的诏書賜下讓周佑安自去領罰,連帶着西廠也被問責罰俸。
沈諾希打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她自從景岱監國後就一直呆在城外莊子中,不論什麼聚會邀請都一并稱病婉拒。
問罪诏書上具體是什麼内容無從得知,沈諾希踟蹰良久還是決定去周府看望周佑安,沒見到人心裡總歸不踏實。
換裝易容後還沒靠近周府就感覺身後跟了尾巴,來回逛了幾圈才分清原來不是一撥人,沈諾希專往人多嘈雜的地方鑽,出了酒樓又進賭坊,最後實在沒招一頭紮進了青樓,這裡他們總不好尾随進屋。
沈諾希來回點了好幾位姑娘開了不同的房間,等傍晚用藥悄悄把一位姑娘放倒才翻牆到隔壁房間換了打扮融入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