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死了如果沒什麼變故應該就在九月,我記得是九月初二頒布的遺诏。”沈諾希說的雲淡風輕,聽在周佑安耳中猶如擂鼓,朱正桦離世雖是早晚的事但現在聽來還是難免心中一緊。
“景岱是十月繼任,然後……正史中就沒你的具體記錄了,我知道的消息都是從野史或者地方志中看來的,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朱正桦死亡在沈諾希心裡毫無感覺,反正也從未接觸過他,唯一的聯系也就是姐姐和景岱。
隻是随着景岱繼位消失的還有周佑安,這段時間周佑安、父親還有師父,他們究竟做了什麼自己一無所知,甚至沒有獲取具體信息的渠道。
“你給的東西要想在半月内全部轉到我名下,秦安怕是不用睡覺了。”看周佑安面色凝重沈諾希說了句題外話,剛做選擇時發現周佑安可能會死她其實沒太多感想,隻是想着記錄越少活動空間越大。
可是相處到現在,她對周佑安的感情逐漸變質,這份心意她已經看得一清二楚,隻是無人分享,就像剛開始一樣。
她拉着瓊瑩聊天總是用各種假設講出心中不安,也幸好瓊瑩從未往這方面想過才沒看穿她言下之意,如今即将面對周佑安可能會死亡的結局,她無法用語言描述心中忐忑。
明明他們兩個還沒開始,周佑安還在一味躲避沒有正視兩人關系,如果到這裡戛然而止,遺憾肯定大過懷念。
“西廠有自己的聯絡點,讓秦安幫你很快就會結束。”周佑安心中五味雜陳,從沈諾希口中聽到自己結局一時有些恍惚,腦海中過了一遍自己這些年所作所為如果再來一次他會怎麼選擇。
好像從周府被抄他就沒什麼選擇,被事情推着成熟推着決定,他所做的選擇都是當時能選的最優解,隻是他會猶豫到底該不該允許沈諾希一再試探。
或許從最開始就該果斷拒絕讓她不要越界,可扪心自問,這幾年和沈諾希相處的時間中她總是帶給自己希望,她也改變了自己和身邊人。
如果沒有沈諾希,就算知道會是如此結局他也會坦然面對,可惜沒有如果。
“我對權謀向來沒什麼研究,就不追問你這段時間都做過什麼了,劉将軍、郭太常卿、時運使如果沒記錯應該都是二殿下的心腹,如果你需要他們的消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講給你。”
剛開始決定為周佑安謀劃仕途時,沈諾希對他相關的大臣都有所研究,上至皇帝朱正桦下至各地官員家族,除了一些大家族從她來時就一直繁榮昌盛,剩下的大部分官員在她來時都是剛剛起勢。
她從細微處入手還是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軟肋,或者有自己記挂,抓住這些東西就是她為周佑安準備的第一步。
“公子除了他們的消息,可還了解别的?”周佑安有些意外沒想到沈諾希會那麼早就在收集這些。
“能決定你小命,在景岱面前能說上話,家族有一定權勢能影響景岱決定,隻要能幫得上忙我都了解一二,也對他們未來走向有大緻的記錄。”
沈諾希自知能力比不過這些曆史留名的名家大臣,她所掌握的最大底牌就是記憶中的文獻,對這些人來說她的上帝視角才是最值得交換的東西。
“公子竟在收集這些消息,我們真是無能,竟從未發現。”沈府二小姐收集朝臣消息長達十餘年,不僅他沒發現沈指揮使竟也未曾察覺,簡直遑論掌握天下萬事。
幸得沈諾希沒有插手朝政的心思,如果換做别人暗地籌謀這麼久,還有未蔔先知的能力,說不定真會颠覆王朝。
“你們想法大多一樣,覺得女子就該在後院照顧家庭,大多不會深究女子所作所為,也算因禍得福方便我行事。
多虧你們不多想才讓我這半吊子易容術未被揭穿,在這二十多年搜集小道消息的能力倒是見長,如果現在回去至少能混個銷售,掌握一線消息。”
倫理教條的約束對沈諾希而言有利有弊,雖然束縛她有許多不能做的事情,但也幫她躲過無數次可能被拆穿的瞬間。
“有勞公子費心。”除了……外,沈諾希是第一個為他圖謀卻無所求的人。
“我是為了自己,有什麼辛不辛苦,既然有所求那必然要付出相應代價才能讓自己不後悔。我盡自己所能就算做不到也不至于日後每天拷問自己為何當初不更努力一點,說不定就會有别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