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到冬月下雪後經過車輪碾壓路上會結很厚的冰層,沈諾希的馬車改裝後沈仲不放心裡裡外外又檢查了一遍,按照他的意思改進不少。
這次出行除了她這輛馬車外,沈仲還派了不少家丁帶着年貨駕車馬跟随,臨近年關不好讓她一人空手回家,剛好路上途徑河南布政司還能去她祖父家中小住兩日。
經此變故家中長輩難免心神不甯為他們擔憂,有沈諾希駕車前去探望總比寫信慰藉來的真切。
今年是景岱登基後的第一個新年,為顯示皇恩浩蕩也為遵從禮節,宮中必然會有使臣前去送年禮,若是能碰上他們路上安全系數又高不少。
在王雲儀再三叮囑下沈諾希帶着浩浩蕩蕩的車隊從京城出發,交通不便的麻煩逐漸凸顯出來,在距離較遠的兩地之間奔波費時費力,這麼長車隊其中一半帶的都是補給。
剛出發沒兩天就遇上了雨雪,一開始地面溫度高下的是雨夾雪或者小冰雹,不到一個時辰路面就已經寸步難行,雨水混雜着泥土路面逐漸泥濘,大橘走的每一步都帶起泥點飛濺。
随行的管家讓人前去探路,尋了處客棧包下大半房間,還好他們走的早路上往來沒那麼多客商,不然怕是住不下這麼多人。
明朝處于小冰河時期天氣寒冷,沈諾希趕往杭城的一路上都伴着陰天,好不容易到祖父家休整兩日,又被祖母催着上路,說是天冷路滑路上不好走别再誤了日子。
他們一隊緊趕慢趕才在臘八前趕到杭城,也是這一路的經曆才讓沈諾希明白為何雨雪天被稱為惡劣天氣。
得虧車隊同行的人多,不然若是隻有他們三人被狂風大雪困在林間那才真是崩潰。
外婆一早就收到京中傳來的書信知道她要回來過年,不像祖母那麼意外,她常住的屋中也早就點上地龍烤的如同暖閣。
“今年怎麼這麼趕趁冒着風雪趕路,前幾日杭城下雪我就在想,囡囡趕路怕是要吃苦。”
沈諾希收拾好行頭趕來和外婆見禮時屋中已經坐滿人,知道她今日要來大家都放下手中活計,大舅母看她進來立馬起身走來把湯婆子塞進沈諾希手中。
“去年有事沒能留下過年,回去後母親念叨我好些時日,今年變化頗多我心中惦念各位長輩,所以想着今年不管刮風下雪都要趕回來過年。”
沈諾希說的頭頭是道,這套說辭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身為晚輩嘴甜一點總沒壞處,畢竟這天寒地凍的能讓一大家子人都來迎接足以看出他們心意。
“路上可曾經過你祖父家,有過去同他們報平安嗎?”外婆開口詢問沈諾希的路線,距離他們收到京城來信已經過去有些時日,若不是借道恐出别的變故。
“有,外婆放心 ,這些規矩我自不會忘。”大舅母把沈諾希領到廳堂前,沈諾希牽着外婆的手在她身邊落座。
“還好你這次回來帶的人多,不然怕是要讓祖母揪心許久。”王雨淇在一旁接話,外面天寒地凍京城離這裡有千裡之遙,若不是親眼看見表姐獨自往來兩地之間,她斷不敢相信養在深閨未出閣的女子有如此膽魄。
“是父親有先見之明,讓我把馬車加厚,之前沒有在年關趕過路不知路上這麼冷。”沈諾希有感而發,這一路奔波屬實不易,她也算是提前感受到前往甘州一路有多艱辛,車中還有許多不足有待改進。
一屋人說說笑笑吃了晚飯又在一起聊了許久,若不是外婆困乏他們還能拉着沈諾希聊上幾個時辰。
散場後大家各回各屋,各地賬目已經先于沈諾希寄來杭城,有外祖母多年調教威懾在,家中門房也不會不經她同意就查看其中内容。
剛才王雨桐小聲提了一嘴,沈諾希如實解釋說是自己手下管事送來的賬本和年禮。
回到房間後沈諾希挨個檢查确認封泥無損後打開盒子,取出其中放的賬目和寶鈔,可能是周佑安教導有方又或者是管事想和她打好關系,這次送來的盒子中除了賬本和寶鈔外大多放着一兩件年禮,成色樣式都是當下時興的。
“小姐,這麼多賬本得看到什麼時候才是頭啊。”瓊瑩她倆和沈諾希在書房坐好,每人面前一摞賬本,在她發出哀嚎前她們已經核對了兩個時辰。
“這些都是小姐的私産,咱們是在幫小姐打理鋪子,你想想光這幾家鋪面的利潤都夠小姐在甘州買座院子了。”
瓊華指着一旁核對過的賬本細數其中利潤,這些賬目中除了周大人的還有一部分是沈諾希自己名下的,這樣店鋪在小姐的經營下收益也十分可觀。
雖比不得周大人的利潤,但在甘州買田置地已是足夠,周大人手中有許多鋪面已經運營很長時間自有一套邏輯不需要她們太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