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涵還有望科考,我多半是不可能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叔父給我們講些旁的東西也算開闊眼界。”
科考雖沒有明文規定不許身有殘疾的人參加,但殿試和登榜多有各方考量,除非是在某一方面有非常人可比的見解,不然科考一路陸籬樂怕是難以出頭。
“可我沒有教學經驗,也不知該給你們講些什麼。”沈諾希心裡犯嘀咕,她的知識相互混雜,翰林講的和後世應試教育早就不分彼此,現在突然讓她梳理出一條清晰的脈絡着實無從下手。
“嗨,您沒講過學還沒聽過嗎,反正内容相差不大,要我說沒什麼不同。”李佳在一旁聽了半天覺得沈諾希是個好相處的人,一時沒忍住開口接話。
“對啊叔父,總歸是那些知識又不是教旁人,在我和潤涵面前,就算您說錯了也沒人知道。”陸籬樂看她有所動容繼續勸說,能聽叔父講學乃是三生有幸。
“你容我仔細想想。”沈諾希還是不太放心,她雖然也是讀書人,可總歸讀的不全是大明典籍,有些在她印象裡理所當然的知識,此時都還未形成體系。
潤涵幫周佑安整理完題本後過來幫忙,聽聞陸籬樂的提議大力支持,衆多學堂中多以京學為主,沈諾希受到的教育可謂是最前端。
他不像陸籬樂那般扭捏,直接跟在沈諾希身邊撒嬌賣乖,潤涵雖是外室所出可母親對他從未缺少關愛,在表達愛意方面,潤涵的情商比陸籬樂和周佑安都要高上不少。
飯桌上沈諾希見到一日未見的周佑安,他看起來和往常無異,除了和自己對視時有些慌亂外一切如常。
“大人,我的禁步丢了,你可以托人幫我找找嗎,做好後這是我第一次佩戴。”沈諾希開口打破桌上寂靜。
“什麼樣子,在哪兒丢的。”周佑安聞言擡起頭,城中巡邏守衛衆多他并沒有派人跟着保護沈諾希,沒成想出去轉一圈東西就丢了。
“藍水翡翠的料子,上面請大師刻有蘭花,打的青色絡子,在西邊棚戶區丢的。”沈諾希把事情經過大緻講給周佑安,他說明日就讓人出去幫忙尋找,沈諾希的禁步做工精細在邊城還算少見,隻要流通與市就不愁發現不了。
“公子,甘州衛地處邊疆治安條件不比内地,這裡雖往來客商衆多,但名貴配飾還是比較顯眼,如果你不介意往後外出我想派幾人跟随,以免出現今日這種意外。”
周佑安有些後怕,此處距離鞑靼很近,年前還和他們發生過幾次摩擦,沈諾希是皇親國戚一旦遭遇什麼意外,他承擔不起這份責任。
“我還以為你要勸我減少外出或者少帶配飾。”之前周佑安派人跟蹤是為了記錄她每日做了什麼,可從沒和沈諾希商量過她同不同意。
“公子來到此處,去各地遊玩是人之常情,配飾也是公子的禮節習慣,我隻想減少意外發生的可能,并不是拘束公子。”周佑安躲開沈諾希的眼眸,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總能看出幾分欣賞。
“好啊,我沒意見,隻是你身邊的人派給我,剩下的還夠用嗎。”
“公子不必擔心,我自會協調安排好。”聽她答應周佑安長舒一口氣,有人跟在沈諾希身邊隻要不出城應無大礙。
他話音剛落沈諾希就看一旁潤涵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看來他是笃定想讓自己當這個教書先生。
“邢文喬可有跟你過來?”她突然提起邢文喬周佑安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給予答案。
從京城離開時走的急,知秋和他是舊相識,他也曾勸阻知秋留在京城對未來仕途更有益處,可邢文喬并不聽勸執意要來甘州衛随他任職。
“他們兩個整日在院中無所事事我問是何故,沒成想點播了阿樂,讓他動了請我當先生的念頭,可是我哪裡教過書。
這才想問邢文喬在不在甘州衛,當初和他共事,我發現他的文學積累深不可測,若是可以請他來給潤涵他倆上課豈不是更合适的人選。”
沈諾希和邢文喬認識時間不長,但兩人待在一處共事總會産生交集,她對邢文喬的學識遠見深感佩服,據她所知邢文喬科考時的排名也很是不俗。
“知秋如今和我一同在将軍手下任職,怕是沒時間教他們。”周佑安潑了一盆冷水,邢文喬在西廠時也是有品級的官員,如今來此不過是從京中調遣。
“叔父,我們兩個就這麼愚笨讓您連嘗試的念頭都沒有嗎。”潤涵聽見周佑安拒絕仿佛拿到尚方寶劍,沈諾希最是心軟,隻要他們二人堅持定能說服沈諾希。
“你們讓我回去好好想想,我沒學過如何寫八股文怎麼講給你們聽。”計劃落空沈諾希很是頭疼,教育向來是育人過程中最重要的事情,讓她接下此重擔多少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