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的酒量這麼好。”沈諾希看周佑安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模樣,主動挑起話題想要活躍氣氛。
科爾的提議雖然給她帶來震撼,但好在隻是提議,就算真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她偷跑回甘州衛也沒人能困住她。
“抱歉,今天的情況在我意料之外,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不會讓他有可乘之機。”
周佑安沒有順着她的話題揭過今天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是他的疏忽才會走到如今地步。
鞑靼迅速決策也從側面反映出他們和瓦剌的局勢刻不容緩,讓他們不惜威脅也要試探出大明的想法。
這個消息至關重要,他需要立刻上報給萬歲請他定奪。
“今天科爾的提議咱們誰也沒預料到,他們這麼急迫怕是和瓦剌的關系已經勢如水火,或許你可以把消息告訴景岱,讓他重視起來有所防備。”
沈諾希也想到了這點,科爾的急迫帶來麻煩的同時,也從側面傳遞出信号,大明的支援與鞑靼來說已是最後防線。
“我在想該如何隐去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想讓景岱更重視,就把名字寫上,不想也無所謂,你現在遠在甘州為何要向他解釋自己幕僚的身份來曆。”
周佑安糾結之處就在這兒,萬歲充分繼承了先帝的敏銳,沈諾希幫他脫罪時沒有留下明顯破綻,可這次一旦說明,難保萬歲不會起疑。
外戚專權是曆任帝王的忌諱,沈諾希無故出現在甘州本就難以解釋,再同鞑靼扯上關系恐有口舌之争。
他害怕自己處理不當連累沈諾希。
“有何不妥?甘州馬市熱鬧,我來長見識,偶遇周大人托大人幫忙租客棧,由此結識鞑靼使者。
而且相較于鞑靼和瓦剌的關系,我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我手中有景岱給的印章,書信可不經查驗直達禦案,如果你有需要我去拿給你。”
回來的路上沈諾希也有初步設想,她早就在景岱心中埋下預期,知道她有到處遊曆的喜好,出現在甘州也是情理之中。
邊關軍情可以通過驿站八百裡加急日夜兼程直達宮中,但她不确定周佑安如今身份還能否這麼快把消息送進京中。
印章不能白拿,在甘州這段時間,沈諾希把自己發現不足之處仔細記下,隻等年底回京呈送給景岱。
她想在景岱面前謀求話語權,隻依賴他人功績有些單薄。
“沈大人在朝中本就受制于人,你來甘州私自接觸鞑靼使者,若被有心之人發現大做文章,沈大人有口難辨。”
周佑安今日也吃了不少酒,剛才回來時沒什麼感覺,現在酒精上頭情緒也出現波動,把沈大人扯出了好像是為了提高沈諾希的重視,又好像是在警告自己。
“我家隻有我和姐姐,祖父家中雖有子嗣做官可都是微末小官,我家與叔伯的聯系也不緊密,不怕他們查。
況且,這封信的内容隻經過你和景岱,你不必交代我的來曆,隻需把印章蓋上即可。”
沈諾希想不通他在糾結什麼,自己問心無愧沒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就算是她心儀周佑安一事,她也從不畏懼宣之于口。
現在暫時擱置,隻是因為考慮家族顔面,還有周佑安的态度,一但周佑安給予她肯定答複,她遲早要向父母坦白。
“你怎知信件内容不會被外人知曉,萬分之一的風險一旦發生就是無法挽回的災禍。”周佑安語速加快各種風險浮現于腦海。
他的改變已逐步深入習慣,若是幾年前和他說日後會如此緊張一名女子,周佑安絕對會嗤之以鼻。
情愛之事最不受控,兩人間的感情說不清道不明,一個失誤就會影響重多決策,可是現在事情好像滑向不受控的地步。
“嗤,周大人,你在西廠經營多年,連怎樣保護消息内容都不會嗎?而且知道就知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世上姓沈的人家千千萬,多一個叫沈諾的怎麼了。
京中有幾人知曉沈府二小姐的閨名,隻是一個印章,除了景岱不會有人聯想到我身上。”
沈諾希察覺到周佑安情緒的波動,天時地利又是一次試探的好機會,在還沒有明确答案之前多試探幾次總沒錯。
她渴望得到周佑安心中最真實的答案,不是權衡利弊考慮外界,而隻是忠誠于自己内心。
不管周佑安想不想面對,此事都是他們兩人不可忽視的問題,周佑安的焦灼與她的堅定交織在一起,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出勃勃野心,誰都不想先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