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安坐回書案後,把身邊能立馬叫來的人盤算一遍,跟在他身邊來甘州衛的親衛大部分是官員,來甘州衛也算是調任。
平常看家護院的人并不多,現在猛的要找人去給兵卒講學一時有些抽不出人手。
沈諾希看他沉默不答就知此事有些難辦,楊将軍帶兵離開大營現在城中正處于緊緊巴巴度日,少了哪個人都可能瞬間出岔子。
“我手頭,确實抽不出人手,若是短時間一兩日還好說,可教學一時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問題。
不如這樣,我知道一個奇人,他住在河州人稱書櫥,雖一直未考取功名,但知識面甚廣,傳聞說就沒有能問倒他的人。”
周佑安盤算一圈,想起來剛到甘州時聽說的傳聞,問不倒不正是沈諾希當下所需要的人。
“有這種人才,他叫什麼,說不定曆史上青史留名,隻是現在不顯山不露水。”沈諾希也來了興趣。
她這些天被纏着問問題可是發現能被問不倒所需要的知識量,絕不是她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可以比拟。
“不知道,隻記得姓胡,到當地打聽一下應該就能找到,我這就派人出去尋,找到後就把人帶回來。
是我疏忽,忘了提前給你找幫手,現在小院少說得有二三十人,你自己确實有些難以面面俱到。”
周佑安很快捋清思路召人進來傳話,河州距此處有些距離,需要盡快将人請來緩解沈諾希身上的壓力。
“在找到人之前,我每日給你找一個人,替你分擔問題,你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可以,隻要有人幫我解答就好了,以前沒覺得自己哪裡有知識短闆,現在才發現到處都是漏洞。”
沈諾希歎了口氣一臉愁容,她算是勉強體會到當老師的痛苦了,每天都有新鮮事,不一定就問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
“能了解這麼多已經不容易了,我身邊的人包括我自己,真考察下來說不定短闆比你還多,人這一輩子能鑽研一件事到精通已是罕見,你不必妄自菲薄。”
周佑安柔聲安慰沈諾希,她每日挑燈夜讀到半夜都是有目共睹,那麼多問題怎麼可能她全部都會。
“還好有你幫我,不然我隻能動用鈔能力,砸重金請先生來講學。”
既然開始做,沈諾希就沒打算放棄,實在不行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她就不信整個甘州找不出來幾個願意為五鬥米折腰的人。
“不是幫你,你本來就是幫楊将軍教導兵卒,這些事情原本就不該你一人承擔。”
沈諾希托着下巴看向周佑安,問題解決,壓在心頭的石頭松了松,讓她總算騰出精神來談戀愛。
沈諾希有個愛好,觀察人的眼睛,漂亮的眼睛總會吸引她的目光,和周佑安對視時,她也喜歡盯着周佑安通過眼神推測他的心情狀态。
“你不問我,在看什麼。”兩人一時無話,都打量着對方,和沈諾希直白的視線不同,周佑安的目光流轉在她身上。
“習慣了。”周佑安輕笑一聲,愉快的回答,他早就習慣兩人相處時沈諾希盯着自己的目光。
剛開始接觸時他十分反感這種直白的目光,像是要探查自己心底的秘密,但和沈諾希目光相接時他才發現,沈諾希的眼神像是在驗證什麼東西。
在透過他的一舉一動對比自己記憶是否屬實,有時也會在他說話的間隙跑神,他一直以為沈諾希是從别人口中聽說過什麼。
後來才知道她是在對比自己和資料中的記載,來反複确認自己所知内容的真實性。
“什麼時候習慣的。”沈諾希繼續追問,兩人關系發生轉變後,她看向周佑安的眼神中戴着濾鏡。
不斷審視雙方性格品行,聊天時總會不自覺的發散思維,考慮他們的想法是否合拍。
“不知道。”周佑安搖了搖頭,他也說不清具體什麼時候,就是慢慢習慣了,習慣被沈諾希注視。
也習慣随時注意沈諾希的狀态,會時刻根據她的神态來調整自己的話語,隻為在她面前努力做到盡善盡美。
“我愛你。”喜歡和愛一字之差,可沈諾希明白其中轉變的含義,她越發笃定自己對周佑安的情感不是一時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