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佑安多年的心血相比,情愛之事好像微不足道,兩者所需付出的代價完全不可比拟。
沈諾希說完自己的想法停下話題,給周佑安思考的時間,婚姻從古至今都是件大事,不隻關乎他們兩人。
如果周佑安答應,其背後所需承擔的後果也将撲面而來,他們得做好心理準備。
“沒關系,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想。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再同我說也來得及。”沈諾希安慰周佑安不必心急。
她今天提起此事隻是想讓周佑安有個預期,知道自己心中想法,至于周佑安的想法和決定,不需要這麼急切。
誰知話音剛落就聽周佑安開口。
“若是不想夫君再娶,可招贅婿,憑沈府門楣,不是難事。”周佑安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他還在回避沈諾希的問題。
口中苦澀萬分,他當然明白自己這話有多傷人,但……沈家小姐本該如此,她不想同旁人分享,也有無數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
隻要不是平妻,剩下的妾室、伴床不過是些奴籍,用來解悶的,當家主母無需給她們任何臉面。
對待這些妾室如同對待下人即可,沈諾希待人向來溫和寬容,隻要拿出萬分之一的耐心她們就該感恩戴德。
她可能隻是沒有切身經曆過,所以害怕妾室同她分享,其實以她的背景,夫家根本不存在寵妾滅妻的可能。
不提她自身優勢,僅憑皇家血脈這一個理由,就足以讓夫家安分把她奉若至寶。
再不然,退而求次,也有許多官家氏族願意把嫡次子或是庶長子送入沈家,和這些青年才俊比起來,嫁給宦官實在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下策。
他從不敢妄想娶得沈諾希,乃至不敢設想公開他們的關系,這裡距京相隔千裡,在潤涵他們面前周佑安也總是含糊其辭。
沈諾希沒聽完就搖了搖頭,入贅一事她了解過,并不是說夫家入贅後就不能納妾。
這裡人們對為丈夫納妾一事習以為常,仿佛本該如此,隻要正妻懷孕,納妾添房就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在旁人眼中,丈夫納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妾室有一二十位也無足輕重,她們本就沒有任何權利,養個小動物又不占什麼地方。
是她始終過不去自己這一關,幼時沈諾希因為好奇同府中姨娘相處過一段時間,她們心态平和與母親也并無争搶寵愛一說。
時間久了,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理解她們的想法,嫁入高門一朝飛上枝頭,不僅免了求生的艱苦,還能惠及家人子孫。
身邊有下人伺候,每月有固定份例,夏天有冰,冬天有碳,實在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在家中除了需要服侍主母外再沒什麼約束,換了别的差事可沒這麼輕笑高薪。
母親出身名門,打小讀《女德》《女戒》,丈夫納妾是天經地義之事,她身為主母不主動幫忙已是善妒,何談同她們争搶,母親也不屑做丢面子的事情。
“也可同他們約法三章,隻要不是門楣太高,他們定會允諾你的要求。”周佑安腦海中理智和感性打成一團。
一會理智戰勝,讓他同沈諾希分析利弊勸她放棄荒唐的想法;一會感性又占據上方,沈諾希的坦誠讓他如獲至寶,從未如此欣喜。
周佑安很清楚眼下,什麼事對沈諾希最有利,自己怎樣毫不重要,沈諾希數次救他于水火,就算今天為她舍命都覺虧欠。
“用契約拴住的人,有幾分可能會留下他的心,每日枕邊睡的人都在我的束縛下,時間久了難免生出别的心思。
我總不能把人拴在院中,不許他出門接觸外人,這麼防是防不住的。”
周佑安抛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都被沈諾希一一否決,兩人争吵半晌,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最後還是沈諾希叫停,兩人各自回房冷靜,繼續争執下去,用不了多久情緒上頭必會吵架。
她清楚周佑安是為自己考慮,但心中免不了委屈,她一心想同周佑安在一起,為此願意付出各種代價。
而周佑安卻在把她往别人家中推,她是從後世角度看現在,怎會不清楚其中利弊。
這件事短時間不會有定論,沈諾希也沒再提及,在這空檔發生一件烏龍事,讓她更是頭疼。
李彥書不知從哪聽說她有生理問題,無法留後,竟然起了認她為師的念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往後年老由他供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