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謝了,我會在路上好好挑選一番。”她本想感謝周佑安的辛苦,可話到嘴邊不受控的變了味道。
“如果沒什麼事……唉,算了。
周大人珍重,明年春天會有适合的機會,這段時間辛苦大人多多操勞,到時我定會助大人重返京城。”
怨氣沖天的話脫口而出,沈諾希再三忍耐後咽下口中火藥味,轉而叮囑周佑安關鍵時間節點,正所謂送佛送到西,做事不能半途而廢。
她操勞這麼久就是為了助周佑安一臂之力,沒有臨到結尾突然放棄的道理。
周佑安沉默不語右手擡起又落,屋内一時無人說話,兩人呼吸清晰可聞,安靜的能聽見對方心跳。
沈諾希的目光終究沒忍住從折子中擡起望向對面的人,今日一别,下次再見,他們怕是再也不能離得這樣近。
周佑安耳垂小痣的位置她已用目光流轉千萬遍,也不知下個注意到那裡的人會是什麼身份。
“還有一個……與箱匣中的公子相比處處不如,容貌家世亦不能與之比肩,但,我還是想把他添進去做配。
小姐識人自有一套,萬望日後所尋之人比他強千百倍,這樣,他才能安心。”
周佑安輕輕歎了口氣,手伸入懷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折子,這份折子是最先寫好的,可直到箱匣呈在沈諾希的書案上,他依舊沒勇氣把這份折子放進去。
“他能不能安心,與我何幹,我都要嫁給别人了日後與旁人也無什瓜葛。”沈諾希心中一跳,不用打開她就知道裡面寫的是誰。
“他是個小人,為人處事陰狠毒辣,如若小姐選的人不如他,他恐會做下流之事影響您的大事。”
“呵,我倒想看看他能做什麼出格的事,連放入箱匣的勇氣都沒有,難不成還敢搶親。”
兩人一來一回誰都不肯認輸,讓她等這麼長時間,周佑安今天若是不拿出誠意,沈諾希絕不會再輕輕放過他。
“小姐生于光下未見識過腌臜手段,影響一樁婚事并不難,隻是這事做一回兩回還好,次數多了難免影響小姐聲譽,還望小姐三思。”
既然到了最後關頭周佑安也不再隐藏自己貪欲,沈諾希如此美好,她要是選了一個處處配不上她的人,周佑安不敢想自己會做出多麼極端的事情。
“這是在威脅我?
隻要我想就沒我做不成的事,如果我執意想要同一個人在一起哪怕他死了,我給他配冥婚都樂意。”
沈諾希火氣也被挑起,放狠話誰不會,事到如今連直面自己感情的勇氣都沒有,也是她看走了眼。
“沈,小姐慎言。”周佑安脫口而出她的名字,話到一半又被咽下,冥婚一事頗為晦氣,怎會和她扯上關系。
“周佑安,你是以什麼身份警告我。
現在是什麼時辰,你不知道嗎,如果是以參贊軍務的身份,現在也是休息時間,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沈諾希放下手中折子走出書案,向着周佑安的方向步步逼近。
“怎麼,答不出嗎?我次次忍讓,回回放過,都是因為心裡在乎你,怕自己太過強勢讓你難受,怕自己逾距唐突了你。
可是,周佑安,你得明白。
我的退讓都是因為我愛你,如果我不愛你,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愛,那你就沒有資格享受這些優待。
也沒資格在這個時辰,站在我的房中,對我的婚事指手畫腳。”
周佑安被迫步步後退,直到沈諾希話音落下,他的後背也抵住窗棂再無退路。
“所以,你想好了嗎,我想知道你的回答。”沈諾希站定,明明周佑安比她高上許多,此刻看來竟處于弱勢方。
沈諾希字字句句化為利劍直插周佑安的心房,進門前的防備在她開口質問時早已潰不成軍。
之所以一直沒有答案,是因為周佑安始終說服不了自己,一面惦記着世俗規矩,一面内心的欲望要将他咬碎嚼爛。
他怎會不愛沈諾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