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的夏天潮濕悶熱。
許冬夏在寝室收拾了一會兒行李,全身便已被汗浸透了。
她坐在椅子上剛休息了幾分鐘,寝室門猛然被打開,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聲音,另外三人魚貫而入。
“好熱啊!”說話的是宿舍裡的老大,本省人,卻一點當地特征都沒,嗓門格外大,個子也高,長得白白淨淨的,據說祖籍是北方的,不過剛開學都還不熟悉,也沒人細問過。
老二緊跟其後,将手中拎着的打包盒放到許冬夏桌上,“呐,你要的涼皮不加辣。”
老三關上屋門,輕飄飄說一句:“吃涼皮不加辣還有什麼意思啊。”
許冬夏笑了笑,邊打開包裝袋邊說:“我們當然跟你這辣妹子沒法兒比啦!”
老大坐在桌前,拿着一把印着不怎麼體面的廣告的圓扇,一邊扇着風,一邊說:“知道剛才我們仨出去吃飯的時候遇見誰了嗎?”
許冬夏轉頭看她,一臉莫名其妙:“你問我啊,遇見誰了?”
老大輕笑一聲,一臉暧昧地盯着她:“就你高中同學江随安啊!他跟一群男生,可能是要去吃飯吧。”
聽到江随安的名字,許冬夏莫名心裡一緊。
原來他沒有在忙,那他為什麼不回自己的信息?
她把筷子放在碗沿上,拿起一旁的手機點開,掃了眼置頂的那個頭像,看到她發出去的信息依舊孤零零地挂在上面:今天幾點走?
她還以為他忙的沒時間看手機。
原來他有的是時間。
老二利索地收拾好東西,背起她那個碩大無朋的黑色雙肩包,嬌俏地沖衆人飛了個吻,“再見了我的朋友們!”
老大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哼,趕緊走吧!”
老二是花城人,坐地鐵半個小時就到家,她是第一個離開宿舍的。
老三羨慕地看着門口,歎口氣:“哎,早知道我也在家門口讀大學了。”
老大問:“那你還回家嗎?”
她搖搖頭,“算喽,回去一趟要花老些錢,還不如留下來吃吃逛逛呢,我家那兒窮鄉僻壤的,回去也沒什麼意思。”
老大起身,也準備收拾行李回家了,邊收拾邊看一眼老三,問:“要不你去我家吧?離得也挺近的。”
老三笑:“不用啦,我跟老鄉約好了,這幾天一塊兒玩,放心吧。”
老大的東西也很少,隻背個小挎包,對許冬夏說:“你不跟我一塊兒走啊?”
老大家離得近,跟許冬夏一樣可以坐輕軌或者大巴回去。
許冬夏搖搖頭,“我待會兒再走。”
老大聳聳肩,拉開門走了。
老三好奇道:“是要等男朋友嗎?”
她們才剛剛認識不到一個月,彼此間都還不熟悉。
許冬夏笑了笑,“我哪來的男朋友。”
老三詫異道:“原來是這樣,我看你跟江随安關系挺好的,還以為他是你男朋友。”
“我們兩個是高中同學。”
“哦。”
許冬夏把涼皮吃完,裝好打包盒扔到垃圾桶裡,見垃圾袋滿了,又把垃圾袋拎出來換了一個。
她收拾了一下桌面,轉頭說:“我也要走了,你自己一個人會害怕嗎?”
老三笑了,“學校裡有啥好怕的,以前在我們村兒裡,黑燈瞎火的,我都經常自己一個人在家呢。”
許冬夏走到老三面前,拍了拍她的腦袋,拎起桌上一早收拾好的書包和那袋垃圾,走了。
她沒跟老大一起走,是因為她不喜歡老大總八卦她和江随安的關系。
也不知道她眼睛怎麼那麼毒辣,能看出他們倆之間的一點異樣,平時跟她一塊兒上課的時候,她就總愛問東問西。
許冬夏低頭看着手機,随手訂了張回家的大巴,就在大學城上車,很方便。
等回到江市,走到小區門口時,已經到了下午四點。
手機一直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信息。
她苦笑一聲,刷卡進小區,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往前走。
她們家住别墅區,當年買的時候并不是很貴,因為地處郊區,偏僻又荒涼。
她媽媽喜歡别墅,在交通便利生活方便的高層住宅樓和郊區别墅間,執拗地選擇了後者。
沒想到,過了沒幾年,政府在别墅旁建了人才公園,又将全市最好的高中和醫院也規劃到了這裡,這鳥不拉屎的破地兒一下子成了金疙瘩。
當年這小區裡沒多少人住,江随安家算一個。
倆人從初中就在一所學校,經常結伴上學放學,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正想着,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擡頭,才發現她剛好走到江随安家門口。
喊她的是江随安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