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昭明默然,終究沒有說出任何理由,而是問:“你要一同走嗎?”
峰回路轉,虢丹的眼睛驟然明亮,她微笑起來,點頭說了一聲好。于是一行人向樓下走去,虢丹走在庾昭明身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微笑。
湖面上的表演還在繼續,檀闆的聲音隔着嚴寒傳來,有種脆而将碎的感覺。天氣實在寒冷,雖然晴朗無風,但在湖邊久坐,也頗為考驗人。庾昭明他們回來這短短時間,二樓已多了好些人。
做尋常裝扮的東宮侍衛手按在腰間,神情警醒,在簇擁中,庾昭明神色平淡,向前走去,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一個女子,身穿白狐皮出鋒大紅鬥篷,一手斂着前襟,一手牽着一位女郎,臉上有淡淡笑意,正走上走廊。
還是博彤。
庾昭明慢慢皺起眉頭,他忽然感到了一種厭煩。
博彤發現了庾昭明。湖邊太冷,她怕兩個妹妹受不住,提議回來暖一暖,哪知剛上樓,就看到了簇擁中的庾昭明。一身玄色暗紋大氅,冷隽淡漠。
她當然知道庾昭明出使成功的消息,卻沒想到他已經回京。她慢慢松開安媛的手,整理衣裳,帶着妹妹們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走在最後的博嘉看着庾昭明,慢慢拱手,行了一禮。
虢丹面色複雜。“免禮。”庾昭明淡淡道,徑自下樓走去。
跟随庾昭明的一行人都走了,博彤起身,說我們進去罷,然後率先走了進去。
今日的表演看得格外盡興,雖然天氣寒冷,但種種熱鬧喧嚣讓人有一種類似新年般的愉悅感。回府的馬車上,安媛偎依在博彤懷裡,謝表姐帶她們出來玩耍。
“我真開心。”安媛說。
她體弱懼寒,又向來文靜乖巧,極少有像今日這般驚呼大笑的時候。
“高興就好。”博彤說。
“阿姐呢?高興嗎?”安璇問。
博彤微微一笑:“高興。”
回府後,四人一起去正院。見她們回來,博夫人先問了今日遊玩情況,又問了寒暖,便讓人把兩個女兒送回去歇息,随即拿出一封信和一張請帖。請帖是給博彤的,信是給博嘉的。
“都看看罷。”
博彤接過請帖,草草兩眼一掃而過,随即看向博嘉。信并不長,博嘉卻看了很長時間。
“信裡說了什麼?”博夫人問。
博嘉放下信,神情裡有種很奇特的平靜感:“信中說,父親他們已經從赭石城出發,不日即将抵達都護城。”
博夫人微微揚眉:做父母的,終究沒能拗過子女。“可說了預計什麼時候到?我派人去城門口守着。”
“勞煩姑姑。”博嘉說,神色依然平靜,卻不可避免地看向博彤。博彤脊背筆直,她手上的請帖來自于慶親王,兩日後,慶親王将在金風園舉行一場賞梅宴,邀請博彤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