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純粹的發瘋,這種過分冷靜的态度讓人更覺棘手,或者該說瘋到一定程度反而不像是瘋子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工藤新一都要被對方說服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所以在您眼中我到底是什麼人啊。”
偵探眼前的瘋子卻鎮定得像個真正的預言家。
“操縱案件的天才罪犯……”黑澤陣的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微笑,目光鎖定在偵探身上,“或者行走的死神,都有可能。”
“……我不知道你還信宗教。”工藤新一被他這要瘋不瘋的樣子搞得有點緊張,轉過身去拿熱水壺倒茶。
“我不信,所以比較推崇前者。”黑澤陣聳肩。
偵探将茶水放到醫生面前,然後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注意到對方依然盯着自己看。
“但是?”他有點無奈地接話。
“但是,我又覺得你是個好人,”黑澤醫生轉過頭對他微笑,眸光裡透着探究,“所以不得不給後者一點機會。”
工藤新一怔了怔,一時間不知是否該為這份來自瘋子的沉重信任感動——好吧,看黑澤先生這個樣子,還真不是一句“瘋子”可以概括的。
“那真的與我無關,”他歎了口氣,“我隻是剛巧……出現在案發現場,如果這一切真的與我有關的話,我反而不應該每次都出現,不是嗎?”
要是在幾分鐘前告訴工藤新一,他需要用這種邏輯來解釋自己不是什麼愉悅犯,他隻會覺得搞笑,可是現在他有種不能不說的感覺。
完全被黑澤先生的邏輯繞進去了啊!
“巧合太多了,”黑澤陣平靜地說,“更何況沒人能保證你不是對偵探的名聲感興趣,還有嘲笑警方。”
“我沒嘲笑……”工藤新一無奈道,“躲在幕後制造案件,再自己破解這種事情,漫畫裡都不會這麼搞吧。”
“符合你這個年紀的風格,”黑澤陣笑了笑,“你父親就健康很多。”
“老爸真的單純在寫小說而已。”工藤新一虛着眼回答。
“我很願意相信你的辯解,”黑澤陣聳了聳肩,“所以你還活着。”
瘋子殺人好像是會輕判的來着……工藤新一有些汗顔:“所以……你打算讓我證明什麼?翻我的社交賬号證明我沒有傳播殺人點子?”
雖然這是侵犯隐私,但黑澤醫生已經說得他有點願意以此自證清白了……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以你的智商,不會留下這種破綻的,”黑澤陣搖頭,“更何況我不是你們這些偵探,我不在乎證據。”
“所以……”工藤新一有些疑惑。
“今晚的案子是個機會,”黑澤醫生鎮定地微笑,“我會試着觀察你。”
這人真有種不管做什麼都理所當然的氣場在,工藤新一差點都要跟着點頭了,好在及時反應過來:“……你就那麼确信今晚會有案子嗎?”
“你應該希望有,”黑澤陣聳肩,“畢竟沒有的話,你的‘案件相關率’就又增加了。”
“可是,即便真的有案子,您也會認為那是因為我原本打算要去吧。”工藤新一以看透一切的無奈腔調說道。
銀發男人完全沒遮掩,點頭道:“但至少能降低你親自參與犯罪的概率。”
工藤新一曾經很欣賞黑澤醫生缜密的思維,但現在他隻覺得這種人在跑偏的情況下會變得更加可怕……
不過,如果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假如是他自己發現某人和案子的關聯性這麼高,說不定也會有點懷疑……但又不是我想要遇到這麼多案子的啊!
——不對,我也不是不想……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偵探的思緒。
黑澤陣拿起手機看了眼,毫不意外地按下接通鍵,直接選擇公放。
手機裡立刻傳來高木的聲音:“黑澤醫生您下班了嗎?我們剛剛接到報案……”
“百川宅?”黑澤陣打斷他的話。
“咦,您已經接到消息了嗎?”對面的警員不疑有他,“我們正在趕往現場的路上,您如果下班了的話需不需要……”
法醫先生向滿臉無奈的偵探投去勝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