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兩份圖紙沒來得及收起!
回身從内閣推門出去,剛一擡頭,卻見原本空落的書房中赫然多了個人。
容懷瑕背着一隻胳膊立在書案之前,一隻手輕按着圖紙一角,注目之上。
千裔清訝然,忙垂眸掩飾下慌亂。待調整好面上的神色,她斂起面容,淺淺一笑上前。
“不是說今晚要留宿宮中,怎麼又回來了?”
“宮裡住不慣便回來了。”他語中一頓看向她,“怎麼,你不想我回來?”
“怎麼會!”
兩隻胳膊如枝一般纏上他的手臂,千裔清一滞,靠近他的下颌吸了吸鼻子。
這動作雖然讓容懷瑕覺得不大适應,卻并未推開她,隻是微微擰眉:“怎麼了?”
千裔清仰着頭看他:“你喝酒了?”
“宮宴上飲酒是常事,怎麼,你聞不慣?”
千裔清搖了搖腦袋。
倒也不是,隻是相識這些日子以來還從未見過他飲酒,一時有些好奇而已。
“倒是你,看這些東西做什麼?”容懷瑕揚了揚下巴,對着桌上的兩份圖紙意有所指。
千裔清圈緊懷中的胳膊,胸口緊貼他的大臂。隔着幾層衣料,容懷瑕的身體跟着僵了僵,喉結迅速的上下一滑,卻是任由她繼續抱着。
千裔清解釋道:“我父母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我自小跟着他們在鎮上讨生活。聽聞殿下少時便常獨自外出遊曆,可我卻從未見識過外頭的世界,因此覺得好奇罷了。”
容懷瑕垂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是麼,我還以為你打着主意要出逃。”
千裔清聞言心中一驚,手指在他衣袖上輕輕抖了兩下。
她回望着容懷瑕,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眼中蘊着幾分陰郁,以至于一時分辨不出他是随口猜測,還是真的在試探她。
她似笑非笑,問道:“我為什麼要出逃?能在殿下身邊伺候實屬難得,我珍惜得很。”
在她回答時,容懷瑕仍是沒有移開目光,眼中微微波動,像是在解讀她話中的真假。
末了,他收回目光,淡淡道:“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千裔清眼神一亮,抓住他話中漏洞,調笑道,“這麼說......殿下舍不得我?”
神色淡然的少年卻蓦的别過臉,猝不及防抽出被她緊緊環着的胳膊,接着又站遠了一步,将她一個人晾在一邊。
似是這樣還嫌不夠,容懷瑕繞過書案,自顧自的在交椅落座,随手翻開手邊一張塗鴉過的宣紙随意看着,瞳孔卻早已失了焦距。
至于麼?當她如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千裔清有些哭笑不得,心中頓生調戲之意,愈發大膽起來。
他避開,她就跟上。
手中的宣紙陡倏的被白皙的指尖攜走,再佯裝看不見就顯得太假了些。
容懷瑕隻好擡起頭看她,卻見佳人微微屈膝倚在桌沿邊上,一雙水眸含情脈脈,誠如那日流月坊初見,她一襲素衣翩然下台看着她的模樣。
一般無二。
接着她彎腰俯身,兩隻玉手不帶什麼重量松垮地圈上他肩頸,指尖卻在他頸後有意無意勾纏着他半散的一縷墨發。
她手指一動,他便忍不住戰栗,偏偏又要強壓着這股不适感,唯有維持着波瀾不驚的模樣,才算符合他生平所學的禮數。
千裔清挑眉,一個側身坐在他腿上。她就不信容懷瑕真如柳下惠一般能夠坐懷不亂。
這麼想着,小臂上便緊了幾分。頃刻間,男子越發不穩的呼吸萦繞在她鼻尖,手肘支在他肩頭胸口,隔着厚重的華服,她好像仍能感受到對方沉重有力的心跳正在加快頻率的跳動。
千裔清這才笑了,盯着他的唇吐息。
“殿下,我能不能吻你?”
若是尋常男子定扛不住這種引誘,但容懷瑕并不是尋常男子。
他移開目光,耳廓紅的幾乎滴出血,卻還是面色不變。
“這是書閣。”
書閣乃學聖賢道,克己守禮的所在。言下之意是在怪她不合規矩了。
千裔清不是傻子,她聽得出來,可她偏要壞他的規矩。
她假裝聽不懂,輕哼一聲說:“我知道這是書閣,所以......我可以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