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潛頓了頓,說道:“整整一日,若我不來,你可會去找我?”
千裔清一愣,望着他墨色的眼眸,努力地讀取他眼中的怒意。她心中隐隐生起一個十分幼稚卻又意外合理的想法。
她輕聲試探地問:“殿下是在氣我下午沒去前廳?”
所以,他方才說的那番話是在賦予她權利吃醋發脾氣?
不,确切的說,是他希望她吃醋發脾氣。
“殿下誤會了,我隻是怕見到您和皎月公主郎才女貌的而傷心罷了。”說着,她還露出一副傷感的神情。
“是麼?你跟陸離可不是這麼說的。”
千裔清面色不變,從容地回應他:“對待外人,我總要給自己留幾分面子。”
容潛冷然道:“你在騙我。”盯着她看了片刻,他突然像是想通了,好心情地笑了起來,“你騙人的話講的真好聽,我喜歡聽。”
說完,他擡着她下巴壓了下去,唇齒間隻剩下濃重的呼吸聲和斷斷續續的嘤咛。
他的攻勢太猛,侵略性又太強,絲毫沒打算給她留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千裔清隻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推着他,然而唇上又不敢太過于拂他的意,隻得半是應付着,以免惹怒了對方。
隻是這樣一來,這個吻就變得十分不純粹。她的心思太多,顧忌太多,不坦蕩也太多。
她不專心,容潛是一定能察覺到的。
在她還沒有完全窒息前,容潛陡然放開他,冷冽矜貴的面龐随着拉開幾分帶着克制和隐忍的距離。
“你不喜歡我親你?”
千裔清怔住,隻是一瞬間便反應過來,彎着眼睛看他:“喜歡。”
唇角的弧度和眼尾的曲線皆是歡喜的神色,但又太浮于表面,若是從前他定會被她诓騙。
隻是今非昔比,她從未想過面前的男人會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的許多細節。
紅嫩的唇瓣顔色嬌豔,唇角還帶着滋潤的晶瑩,他擡手将它抹去,指腹上粗糙的指紋在她臉上劃過時帶着異樣的灼熱。
“說實話。”容潛微微眯着眼,語氣中帶着蠱惑的意味。
但毫無疑問,她說了實話一定會惹他不悅。此情此景,這點分寸她還是把握的了的。
“喜歡,可是你壓的我喘不過氣了。”千裔清伸出手,雙手捧上他的側臉,眼神若有似無的落在他微抿的唇上,像是意有所指,也是在印證自己所言非虛。
“很好。”他這才滿意的笑了,縱是知道千裔清口中仍是假話,但他就是覺得好聽。
至少,她在意他是不是會不高興。
容潛抱着她翻了個身,又重新回到先前那個姿勢,下巴就擱在她頭頂,把人緊緊縛在懷裡。
“明日一早我會進宮,你要的那些藥材我會差人送來,你乖乖留在府裡,有什麼事便找陸離。”
千裔清滞了滞,問道:“你也知道越曦的事嗎?”
“知道,不過那與我無關。”
他回答的意外幹脆,千裔清默然,微微蜷起的指尖輕戳他的脊背,容潛感應到她在思索。
“你有話要說?”
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容潛越曦對她的請求,按照人之常情,容潛應該是站在自己血濃于水的兄長那邊,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告訴容烨?
千裔清頓了頓,假裝擔心道:“沒有,隻是師傅不在,我怕自己做不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容潛随意道:“做不好就不做,他不會為難你。”
“真的?若皇上怪罪,殿下會幫我?”
“會。”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千裔清覺得心中放松不少,她鼻間溢出一絲輕快,在他懷中蹭了蹭:“多謝殿下。”
“睡吧。”頭頂上方傳來他淡淡的兩個字,随後是均勻的呼吸聲,他果真再沒動作。
就這樣?
千裔清心底有些詫異,她原以為……
算了,這樣也挺好。
雨聲漸漸小了起來,房裡的濕意漸小,暖意緩緩騰升。
千裔清瞪眼掙紮了沒一會兒便忍不住眯起眼睛,任由他緊緊箍着,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不大舒服,就這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