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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外傳來陣陣銅鈴輕響，梅允執剛合上書，李濯就忙不疊用遮在袖中的湘妃竹筆杆戳了兩下裴钰後腰。

“快走快走，我家小厮說今兒個東膳堂有蜜汁火方，這東西冷了可不好吃。”少年壓低嗓音，袖口金線繡的牡丹暗紋虛虛環着裴钰腰身，道：“那廚子還是宮裡出來的，專做南食。”

裴钰就愛這種香鹹中帶點甜味兒的火腿，正要答應，耳畔忽地傳來厚重書冊合上的聲響。擡眼一看，隻見個少年公子立在他書案前，玉色襕衫被穿堂風吹得袖間微微鼓起。

還未說話，旁邊就有同窗搶着替他開口介紹道：“這位是顔師青。”

“……師青？噢，你就是先生說的齋長吧！”裴钰恍然大悟。

顔師青唇角牽起個極清淺的弧度，笑道：“原該等在集賢門為你引引路的，隻是今晨突然被祭酒大人喚去校對學規，竟忘了……”他指尖撫過手中的考勤簿，墨香混着歉意：“我已在你與朱喬二人的名下做好記錄，這次不算違了學規。”

如今的國子監，師生點卯都不似先帝在時那麼嚴格。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要提前至主殿列隊交腰牌核驗身份外，其餘日子，都由齋長核對後交到繩愆廳即可。

因而隻要不是無故缺席，偶爾遲一小會兒，在師長未曾怪罪的情況下也并非不能寬容。

裴钰倒不在意自己的名字上有沒有紅圈，不過能少連累朱喬的話，他還是很高興的，笑着跳起來：“多謝齋長周全！”

“不若一道去膳堂？”顔師青笑了笑，溫聲道：“路上經過藏書閣，也可順便将日後旬考前衆人常去的幾個地方指于你瞧。”

裴钰沒有當即答應，而是先看了眼身旁的李濯。

李濯無所謂地歪了歪腦袋。反正路那麼寬，和誰一道兒去不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