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說錯了嗎?”王小花卻冷笑出聲:
“就你最貼心。你怎麼不讓你家大将軍堂堂正正地回去啊?光在此界逞兇鬥狠有什麼用!”
“啊…我說錯了,某人怕是一個小小的青衣樓都收拾不了,差點兒沒囫囵個兒地回來哩——”
“嘭!”
阿石當即站起。
“夠了。”
阿别出聲喝止,向來沉默的漢子此時卻皺了眉:“阿染還在休息。我知你不過是幾句氣話,但指責之言出口卻會傷人。”
他頓了一下,看向諸人道:“此次歸根究底是我的疏忽,本不該讓公子一人馳援山西。”
王小花哼了聲,抱着胳膊不再說話。
阿石也兀自坐下,偏過頭去不理他。
争吵結束,室内安靜下來,
卻聽那邊戴着蚩尤鬼面的少女口中念念有詞:
“啊…金的、銀的……不好不好,不如打成玉的吧?”
“什麼?”
邢月皎回過頭來:
“當然是棺材啊!你們說以我走镖的收入,到時候辦喪事的時候為公子打一副漢白玉的棺材可好?”
阿石眼角抽搐,阿别捂臉搖頭。
隻有阿花一本正經:
“我看不好。漢白玉性價比委實不高,不若砍了後院的梨樹了事。”
突然,上方樓閣的葉染再也憋不住大叫:
“好你個阿花!别打我梨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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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染既然已經開口,便不打算再歇了。當即向下方喊道:
“走吧,該幹正事了。”
他擡眼望向樓頂。
之前他沒有對陸小鳳與花滿樓說的是——
鶴歸閣還有第十層。
那是鶴歸閣真正的頂層,也是他存在的最大秘密。
葉染擡腳,在寶閣正中按七十二罡步踏下。
清脆的喀拉聲響過,鶴歸閣中間的頂閣立柱旁便劃開一方井,機簧轉動,周圍的八面寶窗上下翻轉,化成一級一級木台階,環繞而上,最終彙聚于方井下方。
葉染拾級而上,裡面隻有一懸在寶頂下方的藻井,上懸九條金龍,龍嘴處各自銜了一顆豔色的紅髓玉珠。
正是九龍獻珠之景。
此時樓下四人已然到了。
“阿皎,供狀。”
葉染伸手示意,邢月皎便把一份染血的供狀遞到了他手中。
他接過審閱一遍,确定是霍休與上官飛燕乃至青衣樓衆的罪條、并每個人畫押的血手印。
如今鮮紅的手印已經變成了暗褐色,更顯得供狀帶着一股蕭煞血氣。
但青年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仔仔細細地審了罪狀,确定每一條都罪有應得、無所遺漏。
葉染點頭,将那供狀疊好,雙手呈于其中一龍首銜珠處,
躬身,點火。
烈火焚盡所有罪惡。
葉染:
“今霍亂民間之青衣樓結社共計兩百一十二人均已認罪獲刑;”
“案首霍休、上官飛燕盡數伏誅,鍘于杭州朝市。”
“被害兒童有實證者共計九十八人,已找回二十六,其餘諸人繼續追查。”
“今特此陳情,以告上蒼。”
随着火舌舔舐過最後一份沾着血的罪狀,原本矗立的龍首似是掙動了一下,口中銜的玉珠也微微顫動,眼看着即将掉下。
葉染眸色微動,
然而過了半晌,龍首依舊靜立,卻是再也不動了。
葉染失笑,也不在意,擺手走下樓去:“罷了,許是時機未到。順其自然就是。”
殊不知青年身後,金龍兀自掙動,
一共九雙龍目竟是微微張開了一條小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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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此處,卻是終于能夠介紹一番。
鶴歸閣閣主葉染本不是此界人物,連帶着他這鶴歸閣其實也不完全屬于此界。
隻因早年遭逢變故,為人一刀掼心而過。
此後卻是心脈俱斷,一腔熱血盡成虛妄。
如今勉強逃得條小命,卻需每月以金針刺穴之法引氣入體續命,無法根治。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
這鶴歸閣上九龍懸珠儀也不知是何人所造,竟是隐與天地交相感應,牽引天地清濁二氣,有跨界之能。
隻有一樣,
九龍非大奸大惡之徒不食,而且必須等到罪行昭彰、天理昭明、冤屈昭雪之時,九龍才會吐出所銜玉珠,牽引下一世界。
原本打算田園歸隐的葉染就過上了到處懲兇除惡、順帶尋醫問藥的日子。
他本就不是閑得住的性子,如今既然有機會遍覽江湖萬界,又做的是此等正義之事,自然是一千個樂意一萬個開心。
這既是為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能擺脫這心疾的桎梏隐憂,徹底潇灑快意;也真真為了遍除諸惡、盡殺奸佞,
讓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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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
閣頂九龍懸珠“啪嗒”一聲。
滾珠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