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十分有眼色的将門關上。
衛青坐在凳子上,手放在桌上撐着頭,擡眼看向十三,眼裡盡是笑意。
十三也被感染的嘴角微勾:“這麼高興?”
衛青燦然一笑,兩顆虎牙露了個齊整,眉眼彎彎,沒回答,轉而說起其他:“那鹽商之事為何在宴上提起?現下幽州還動不得不是嗎?”
十三坐下,微勾的嘴角放下,面色正經起來:“我們的暗探在幽州蒼華山附近發現有私奴在暗中運送銅礦,但朝廷并未收到蒼華山有銅礦的上報,具體方位,暗探始終探尋不到,事關重大,得找個由頭派人親自去探查”
衛青睜大眼睛,聲音中帶着驚怒:“私藏銅礦,他們瘋了不成,怕是早已在暗中蓄力以謀求來日造反了”
停了停,又道:“那你們想派誰去查?若是太過,恐激得他們直接反了,且現下賬本一事還未處理完全,官員位置怕是多有動蕩,若此時派人去幽州,會不會逼得太過?”
十三沉聲道:“所以陛下才會将此事按下暫時不處理,這樣算是給兩方互留一個餘地,算是給足了他們情面,如此,賬本一事才能處理得更加徹底”
“可這鹽商之事總不能一直放在那”
十三眼尾微擡,别有深意:“所以派去探查幽州之人,必須是與雙方都交好之人,且最好暗中是支持咱們的人”
衛青沉吟片刻,哪有這樣的人,靈光一閃:“鎮國公正室一脈如何”,又苦惱道:“可他們一直在邊關待着,也不知道他們對銅礦之事是否知情,真正立場又如何”
十三看着衛青一臉苦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先不急着這事,賬本一事勢頭不錯,咱們慢慢來,今夜除夕,公主要守歲嗎?”
燭火搖曳,照的十三眉眼溫和極了,以往她都是困了就睡,絕不委屈自個,今夜,胸中突然生出一股豪氣,還就把這歲給守住了。
然後……
沒多久,衛青靠着十三的肩膀睡得昏天黑地。
十三溫和一笑,眼裡盡是柔情,輕輕撩開衛青額前的青絲,看着衛青睡得深沉的臉,心中一片柔軟。
而慈甯宮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啪的一聲,桌上的茶壺被震得離桌兩秒。
鎮國公看着林太後,一臉怒氣:“你急什麼?誰讓你去收買官員的??”
林太後雖被質問,面上卻不以為然:“父親一直在邊關如何懂得朝堂運作,哀家不去收買人心,你以為,你在邊關幹得那些事能如此順利嗎?”
鎮國公又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隻要兵力足夠強大,這些朝堂之上的酸儒老臣還能敵得過鐵騎的刀劍嗎?”
林太後端起面前已經抖落幾滴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白了鎮國公一眼,扭過身,不再說話。
又聽鎮國公對着旁邊的晉王說道:“可别去學你母後,要拳頭硬才是真道理,還不如将這些銀子快些運往邊關,壯大軍隊以待來日!”
晉王打着哈哈道:“母後也是為了大業,外祖别氣,以後我們在宮中行事萬不會如此唐突了”
鎮國公臉上愠色稍退:“賬本一事别再插手,現在緊要的是幽州銅礦之事切不可暴露!”
晉王連連點頭。
待鎮國公走後,林太後斥了一聲:“真是個莽夫!”
*
日頭高照,衛青睜開眼,摸了摸身下柔軟的床墊,奇怪,她不是和十三在守歲嗎?怎麼到床上去了?
臉色微紅,應該是十三将她抱上床的。
不對!
她猛的翻開床被,看向身上的衣服,是昨天穿的那件,還好還好。
緩緩松了口氣,雖說她是喜歡十三沒錯,但……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
将春來、墨香叫了進來服侍自己穿衣、梳妝。
收拾好後,站在庭院中,被日光照得眯起了眼。
今日天氣極好,就是地上的雪化了,稍稍有點冷,不過并不影響她此刻極好的心情。
原本過幾日便是太後的壽誕,往年都是要大辦一場的,因着昨日賬本之事,太後放出口信,言今年不用鋪張,她老人家要去靈隐寺抄經祈福。
正好,落了個清淨,還懶得準備禮物,說些違心之話。
春來拿着披風給衛青披上,墨香往她懷裡塞了一個手爐,盡管風吹得庭前的石榴樹左右微晃,但衛青身上卻十分暖和,笑道:“大年初一,咱們去放風筝吧,春來,你去東宮将璟兒叫來”
又對着順安道:“準備些筆墨,紙張,竹條,我要做風筝”
順安笑着稱是。
沒一會兒順安便将幾個物件備好,還讓人将殿内的桌子搬了出來,妥帖的将幾個物件放好後,對着衛青笑道:“公主要的已經備好”
衛青走到桌前,拿起筆有些犯了難,畫個什麼好呢,太難不行,她畫技并不太好,餘光瞟到旁邊的十三,想起第一次見他時,那股子清冷狠厲的勁,不如就畫隻老鷹吧。
擡筆,想着老鷹的樣子,細細勾勒輪廓,沒一會兒一個大緻的輪廓便出來了,衛青欣賞了片刻,覺得自己畫得極好,沒想到久而不畫,倒還有所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