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已至傍晚,十三有些微醺,眼裡染上些許醉意,嘴角若有似無的勾着,正含笑與杜掌事告别。
“入會一事,還望杜掌事考慮,今日之宴,暢快至極,多謝。”,說着從懷中拿出一沓銀票就要往杜掌事懷裡塞。
餘大站在旁邊,伸手攔下:“張老弟這就見外了,杜掌事豈是貪财之人。”,轉頭對着杜掌事爽朗一笑:“張老弟不知您為人,才多有得罪,杜掌事别跟他計較。”,拍了拍十三的背,繼續道:“張老弟是個能人,商會現在正缺人,杜掌事不妨考慮考慮。”
十三順着力道收回手裡的銀票,對着杜掌事道:“是我淺薄了。”
餘大哈哈一笑道:“你剛來,沒跟杜掌事接觸,不了解也正常。”
杜掌事睨了一眼餘大,沒什麼表情,轉頭看向十三時,眸裡挂了幾分打量與試探:“入會一事,我需得跟大夥商量商量,既是餘老弟推薦的人,想來定是不錯,過幾日,若是有走貨的需要,我再聯系你。”
十三臉上立馬挂上舒氣的笑容,似是高興至極,連聲音都似乎帶了幾分感激與愉悅:“那便多謝杜掌事了。”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幽州刺史自裡面走來,眼尾還殘餘了幾分情意,嘴角微揚,一幅餍足了的表情。
身後正跟着之前被帶下去的美貌婢女,神色蒼白,脖子上一團青紫,落後幽州刺史一步,神情怯怯的。
“這是張老弟。”,杜掌事指了指十三:“之前跟您提過,正說着入會的事情呢。”
幽州刺史打量了一番十三,笑了笑:“這生意可不是件易事,易攤上危險,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張老弟想清楚了嗎?”
十三眼裡閃過幾分貪婪,似乎對私鹽生意之事十分感興趣:“做生意本就為利而來,隻要利足夠,危險又有何懼。”
幽州刺史哈哈一笑:“說得不錯,你是揚州來的吧?”
十三颔首。
隻聽幽州刺史道:“揚州是個富饒之地。”,神色苦惱,眼裡帶了幾分不屑:“可惜揚州刺史為官過于迂腐,不懂變通,是以,這生意一直沒在揚州地界鋪展開,張老弟在揚州行商多年,想必是有幾分門道,這揚州地界便給張老弟來鋪開,如何?”
十三有些為難,沉默了片刻,似是想通了什麼,斷然道:“好!一定給刺史一個滿意的交代。”
幽州刺史一笑:“年輕人,倒是有幾分魄力。”
“夫君。”,一聲嬌俏的聲音自不遠處的馬車傳來,衆人尋聲望去,車簾掀開,一張豔麗精緻的臉露出,眼神含着幾分情意,看向十三,述說着依賴:“還不走嗎?”
幽州刺史眼中有片刻的驚豔之色。
十三對着衆人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内子許是有些困了,我便先同餘兄回去了。”
餘大瞧了瞧天色:“是有些晚了,今日這酒烈,喝得老子頭暈。”,說完跟幽州刺史與杜掌事告退。
幽州刺史含笑道:“回去吧。”
十三與餘大朝着馬車走去。
幽州刺史眼神一直尋着馬車的方向望去,喃喃道:“難怪如此恩愛,這眼光倒真是不錯,也不知在床上是如何姿态。”,說完,像是在幻想什麼,眼裡侵出幾分淫邪的笑意。
擁住身旁婢女纖細的腰,用力一拉,頭埋在婢女頸窩,咬了一口,道:“你也不錯。”,擁住婢女往自家馬車走去。
衛青與柳音分開坐的馬車,此刻趴在紗窗上,車簾蓋住了半張臉,待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的平頭履時,出口道:“說什麼呢,這麼久。”
十三踏上馬車,坐在靠着車門的位置,帶了幾分酒味,衛青皺眉,掩住鼻子:“這是喝了多少。”
十三笑了笑:“沒有醉。”
“誰管你醉沒醉,下次喝了酒離我遠點。”,衛青斥道。
十三又道:“好。”,神色溫柔:“謹遵夫人之命。”,朝外看了一眼。
衛青訝異,手指了指車外,眼神疑惑的看向十三。
十三暗自點了點頭。
衛青頓時一臉喪氣,這到底要派多少人盯着他倆,都這麼多天了還沒放下戒心嗎?
“過些日子可能要回揚州一趟。”
衛青疑惑,進入人設:“家裡的生意出了這樣大的問題,雖說還有些老底,可若是一直沒有入賬,府上的開支根本支撐不住,為何此時回去?”,聲音擔憂極了。
十三此次揚州富商這個身份,在生意還未出問題前,每年入賬是十分可觀的,在揚州不僅做了藥材、綢緞、茶樓等生意,還幹些走馬送貨的镖局生意,但藥材、綢緞這些大多是以此充好,甚至是拿些假貨。
一直沒被人發現,然而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假藥材吃死了人,家屬告上官府,按照燕朝律令害死了人是要砍頭的,張家出了不少銀子求得家屬諒解,免了砍頭之罪。
奈何揚州刺史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清廉正直,直接撤了張家在揚州的行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