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異柳的攻擊真是防不勝防啊。
就在剛剛,一個沒注意,一根柳條就從車身側面抽了過來。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柳條結結實實的抽到了車身上,直接連車帶人搞出一個三百六十度翻滾。
翻滾還未落定,接踵而來的是四面八方鋪天蓋地來勢洶洶的數幾十根柳條。
但,這會兒柳條抽到的不是車身,而是冰牆。
楚君很快反應了過來,在受到第一道攻擊後,她便及時架起了防禦。
柳條的力道很重,不僅把車身抽出個凹坑,抽冰牆也是抽得邦邦響。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楚君等人的視線難免受限,這會兒可不是作戰的好時機。
“往回退,先撤出柳樹的攻擊範圍。”楚君對許獻說。
許獻點頭。
他僅是在最開始的那會慌張了一下,這會兒他已經調整了過來,在楚君的防禦下,許獻很冷靜的驅車試圖離開。
但,他們的意圖被柳樹察覺到了。
柳條被楚君嚴實的擋住了,但,一棵樹除了枝葉還有根須。
“楚君,地下……啊!!”許獻凄慘出聲。
楚君聽到許獻的話,連忙扭頭一看,隻見許獻被自下而上的一粗壯樹根貫穿。
樹根自他尾椎骨處穿入,從他頭蓋骨處穿出。
許獻的嘴嗫嚅着,不斷有鮮血從他口中湧出,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頭上傷口流出的鮮血沿着他的頭顱緩緩流下,猩紅的血漸漸布滿他的面頰,他艱難轉頭看向楚君,嘴角抽搐着,似是有話想說,但,最終隻有一片沉默。
許獻閉上了那雙被血浸紅了的眼,洩力,倒在駕駛位上。
他身下傷口流出的血早已蔓延出座椅,正在一滴一滴地往車闆上滴。
這一幕,在楚君眼裡,仿佛被無限拉長,重重響在楚君耳邊的不再是車外柳條抽打冰牆時發出的邦邦聲響,而是變成了車内那血液滴落的滴答聲。
沒有時間留給楚君緩神,車子失去司機的控制,再加上那一樹根的障礙,車子很快就發生了側翻。
說來也奇怪,樹根解決許獻後,就沒有再度發起攻擊。
就好像,它知道解決了開車的人,車就會停下來一樣。
這算不算是“擒賊先擒王”?
變異植物難道生出了靈智嗎?
楚君和白玥費力的從側翻的車裡爬出來,兩個人臉色如出一轍的蒼白。
這是她們第一次面對同伴的死亡。
比起白玥的心慌、害怕和傷心,楚君多了一份自責和愧疚。
她想,如果她沒有把注意力都給到柳條身上,許獻或許就不會出事。
她早該想到的,一棵樹,怎麼會隻有枝葉這一種攻擊途徑呢?
對于暗地裡伺機而動的樹根而言,攻勢猛烈、揮舞密集的柳條何嘗不是一種掩護呢?
楚君眼色沉沉的看向側翻在那的車。
許獻最後的那句話萦繞在她的耳邊。
楚君想,許獻應該是有察覺到地下樹根的異常,他是想告訴她的,但它的速度太快,而她的反應又太慢……
如果,她可以再敏銳一些,反應再快一些……
恍惚間,楚君耳旁響起謝歌郁在和她某次閑聊時裡跟她講的話——
“楚君,一個優秀的将領,除了應該具備強硬的實力外,對戰場局勢的分析和面對突發情況的反應也至關重要。
武裝作戰部的所有成員受國家培養,是正規軍,他們的作戰體系是我們這些末世後出家的散裝軍不具備的。
目前異能作戰部的成員已經開始逐步接受武裝作戰部的訓練,我們這些部長和副部長要學習的東西更是繁多。
要不是目前條件受限,我甚至都希望基地所有人都去武裝作戰部訓練一下。
學有所成的可以保護自己、保護他人,學無所成的再不濟也可以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她當時對謝歌郁的話其實是不甚在意的。
末世以來,她這一路皆順風順水、無往不利,她的自信得到膨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悄然演變成了自負。
她當真以為她是無所不能、戰無不勝的,她真的以為她在、安全在。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她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
因為她的經驗缺乏,因為她的驕傲自負,她帶出來的同伴死了。
許獻死了。
死在了她的身側。
他離她是那樣近,近到隻要她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他,他離她又是那樣的遠,遠到在攻擊突發而至時她護不住他。
“楚君姐……”白玥拉了拉情緒低沉的楚君,輕輕出聲。
楚君眨了眨眼,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向白玥。
楚君對上白玥擔心的眼神,緩慢的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楚君強迫自己脫離情緒,強迫自己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戰場。
危機沒有解除,她沒有時間可以供她沉浸在負面情緒裡。
楚君調動異能,把她和白玥腳下的地面都凍結住了。
樹根在得手後便沒有再次發動攻擊,但誰知道它是不是在伺機準備發動攻擊呢?
冰牆之外已經布滿了柳條,變異柳樹把她們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