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藏海微笑着走近麒麟,這時麒麟才發現,吳正不僅是長得和他一般高,而是比他更高出來半寸,再也不是當初的小稚奴了。
汪藏海伸出左手,握緊麒麟的右手,貼在自己胸膛上,麒麟摸到心髒正在有力地跳動。這情景就像五年前的夢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汪藏海不再像十五歲時那麼焦急魯莽了,他語聲溫柔,帶着笑意說:“對不起,我本應該為你準備一場盛大的求婚。但我不知道今夜的夢何時會醒,也不知道下一次夢見你還需要等幾年。所以我必須盡快說出來最重要的話。這五年我一直很懊悔,那時給你的誓言,隻說過,你想去哪裡想做什麼我都陪着你,卻沒有說,你不想要的,我絕不強加于你,你不願意做的事,我絕不勉強你。”
麒麟輕輕歎氣:“四年前在東海,我差點沒來得及救活你。那時候我就想,隻有長生不死藥,我沒辦法拿給你。其他的任何事,隻要你喜歡,順着你心意又有什麼不可以呢。這些年,我好幾次潛入水道跑出來找你,都被張禁師父捉回東夏國。我想來夢裡找你,可是又一直夢不到你。”
汪藏海嗤地笑出聲:“原來你也會想念我。”
麒麟的眼圈發紅,亮晶晶的淚珠将落未落:“你盡管笑我吧。一開始我隻是擔心你會不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遇到危險,後來你、你在海裡對我那樣,我就忍不住想,我在夢裡認識你隻不過兩三年,已經如此牽腸挂肚,分開了四五年不見面,根本沒有一天能放得下你。我從前笑你是小孩,不懂人和人之間的喜歡是怎麼回事。沒想到真正不懂的人,是我自己。”
汪藏海捧起麒麟的臉,認真看着他的眼睛:“你說,我在海裡對你怎樣,你就懂了?你懂什麼了?”
麒麟心想,這個小壞蛋,聽話聽音,我講了這麼多真心話,他卻來戲弄我。張開口想罵吳正兩句,還沒說出話,眼淚先啪嗒啪嗒掉下來。
汪藏海急忙給他擦眼淚,慌張道:“你别哭,别哭。我不鬧你了。麒麟别哭。”
麒麟拍開他的手,氣鼓鼓地說:“我想哭就哭,才不像你,心裡再委屈都忍着憋着。”
汪藏海的神情變得更加溫柔和軟:“麒麟,我這個人,生性感情淡薄,無欲則剛。父親下獄時我沒有哭過,母親遺棄我時我沒有哭過,養父責打我時我沒有哭過,第一次哭就是因為你,因為你讓我感覺到自己還被人心疼着。第二次哭還是因為你,因為我發現自己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一個不可能擁有的對象。但不可救藥又如何,愛便是愛了,無法收回,也無法抹殺。現在我隻想将滿腔的愛意給你,但願你接納了我的愛,從今往後喜樂無憂。倘若我有幸,能時時見到你,自然歡欣無限,但如果我沒有這個福分,與你長相厮守,我也不怕用盡這一生等待你。”
麒麟搖搖頭,吸吸鼻子說:“才不要你等一生,你隻等我一年半載就好了。”
汪藏海又驚又喜:“什麼意思?等一年半載之後如何?”
麒麟問:“剛才你說要成親,這話是真心的嗎?”
“當然真心。”
“你真心愛我,我也一樣真心愛你,所以,我們應當約定終身相親相愛,不是嗎?既然要成親,你就不許變心了,今生今世,你隻能愛我一個……唔……你抱我做什麼?”
“既然你說,相親相愛,那就讓我親一親,我才能确定你說的話是真的。”
“你這小壞蛋。”
“我隻對你使壞,可以不可以?”
麒麟臉紅着,但絲毫沒有猶豫遲疑,勇敢地回抱住汪藏海,抱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