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與光陰老》
文/湛夏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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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英國,倫敦。
步行街人潮如織。
林立的哥特式建築宛如銅牆鐵壁,框出了步行街的輪廓,每隔幾十米就設有複古的紅色公用電話亭。
天空陰沉沉的,霧霾漫天,遊弋的鉛雲間金鱗乍現,四處都是肉眼看不見的紫外線。
這樣具有雨天氣質的晴天,莫名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壓抑感,仿佛一會兒就要發生什麼糟糕透頂的壞事一般。
馮寂染穿着清涼的碎花吊帶裙,藕節般瑩白纖細的雙臂外罩了件薄透的開衫,此刻正和室友站在一家小資情調十足的咖啡館門前,用濕紙巾生擦拭着通紅的面頰。
上大學以後她也學着同齡人做起了防曬措施,奈何她本身是極易出汗的體質,塗遍全身的防曬霜已經熱化了,和汗液融為一體,變成了濃稠的黏液,濕哒哒地附着在肌膚表面,俨然被火辣的驕陽炙烤得幾乎中暑暈厥。
其實早些年她的身體素質遠超同齡人,還參加過校隊,耐熱也扛冷,可高三那年她生了場大病,從醫院出來身子骨就不如從前了,精力也沒過去旺盛,倒是與她毫無攻擊性的長相嚴絲合縫地吻合。
面前的咖啡館是達芭萐宮殿風格,摩洛哥風情,雪松木的天花闆上布滿了精美的雕刻和彩繪,複雜的馬賽克工藝炫目而吸睛,博足了眼球。室友為了拍照說什麼也要進去消費,抱着她的胳膊軟磨硬泡:“進去坐坐嘛。我請你,權當感謝你上周給我做的松鼠鳜魚。”
聽到“松鼠鳜魚”四個字,馮寂染的胸腔猛地一震,心髒倏然被一雙無形的手攥緊。
在國内讀書時,滿大街都是琳琅滿目的美味珍馐,餐餐都能品嘗到不同地域的風味,輪不到她下廚。現在飄洋過海出國交換,續命的火鍋底料和老幹媽已經見底。彈盡糧絕之際,一碗中式拉面卻如同劫掠般标價二十英鎊,她迫不得已拿出了蹩腳的生存技能,用鳕魚代替了鳜魚,研制了松鼠鳜魚不太正宗的吃法,給室友也分了一杯羹。
要不是肉蛋奶過不了海關,她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更不會動手做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