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的男人在籃球場上掃視一圈:“哎?張耀毅确實不在,這家夥哪去了?他不是逢體育課必和澈哥搶風頭嗎?”
同伴幸災樂禍地笑了聲:“他媽今早來了。他不是嘴欠撩那倆女生了嗎?這會應該在辦公室挨訓吧。”
“啧啧,那可真是處以極刑了。”
被讨論的譚恒澈此刻風頭無兩,他漆黑的雙眸清亮銳利,看不出眼裡醞釀着什麼情緒,深不見底,誰也不能透過他的眼睛揣度出他的想法。
男生們都神色微妙地感慨着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把一場娛樂性的籃球賽打出這樣的局勢。
女生們則在他殺瘋了的狀态下,被他的英俊帥氣迷得神魂颠倒。
汗水沿着他淩厲堅毅的下颚線滴下,濕潤的臉頰和他冷白的皮膚相襯,荷爾蒙的氣息遍布周身。
和他平時輕佻散漫的痞性截然不同,又狂又野,所向披靡。
比賽結束後,譚恒澈細微喘息着,面無表情地回頭張望。
一群女生蜂擁上來給他送水。
他置若罔聞地蹙起眉。
球場上已無馮寂染的身影。
大家大汗淋漓地回到教室,不少人都發現自己清晨放在教室後面晾曬的傘不翼而飛了。
教室裡有監控攝像頭,降低了大家的戒心,最後一個出教室的同學去上體育課時掉以輕心沒鎖好門,肯定是被路過沒傘的人拿走的。
霎時間哀鴻遍野。
“果然晴天最容易丢的是筆,雨天最容易丢的是傘!”
“我真是服了某些大傻子了,也不想想一個班的人怎麼可能集體不帶傘回家?”
“故意的吧,也太自私了。”
“不問自取是為偷!我詛咒所有順手牽羊的人作業沒寫第一個查你!課文沒背第一個抽你!答題卡塗串行!複習的知識點都不考!考試筆沒墨!錯題本掉色!參考資料發黴!”
事已至此,從保安室調取監控,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讓對方把傘還回來。
一把傘值不了幾個錢,也不能上綱上線定義為盜竊,真把有着大好前程的祖國花朵送到警局。處分不了,隻能批評教育,頂多讓對方再寫一份深刻的檢讨。
在傘找回來前,家是要回的,雨也是要淋的。
冒雨回到教室,還得冒雨回家。
脾氣暴躁的人已經開始罵了。
譚恒澈私自夾帶了違禁的手機,不動聲色給家裡打電話讓司機來接,順便再送兩把傘到教學樓。
隻是他打完電話從男廁所回來,依舊沒見到馮寂染的人。
體育課下課前集合點名後馮寂染就沒了蹤迹。
譚恒澈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心平氣和地接受失控的結果。
人生嘛,總是充滿意外的。
他哄了自己半天,終究是沒壓住心裡那陣邪火。
她明知道他們同路,還一意孤行地淋着雨回去,什麼意思?
那麼遠的距離,她難道要走回去嗎?
他本來不該為不相幹的人擔心的,可一想到她在凄風冷雨中行走的場景,他也等不及司機來送傘了,二話沒說沖進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