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豔陽高照,水潑在地上很快就會蒸發,值日的同學早上也沒來得及拖地,他就當替值日生洗地了,揚手把保溫杯裡的廢水潑在了腳邊。
一灘水在桌腿邊四下蔓延。
坐在他旁邊的杜明宇驚慌失措地收回腿,橫眉冷對,差點當場咆哮。
他看了眼站在講台上的老師,忍着去揪譚恒澈領口的沖動,磨着牙,壓低音量說:“你幹什麼,想打架是不是?真沒素質,随地潑水,都濺我腳上了。”
譚恒澈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當我沒看見你剛才朝窗外扔紙團?”
杜明宇瞳孔一縮。
他可是宇甯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每次跟随父母在媒體面前出鏡都表現得彬彬有禮,盡顯紳士風度。要是讓人知道他在學校連基本的素質都沒有,竟然高空抛物,怕是會成為笑料。
平時在家,他一遇到不會做的題就焦躁,潛移默化地養成了亂扔東西的習慣,剛才的那張被揉成一團的草稿紙隻是他下意識扔出去的,沒想到會被譚恒澈看見,當成把柄。
一股巨大的羞恥感襲上心頭,他咬緊牙關和譚恒澈對峙一番,隻能屈辱地搬起身下的闆凳,連同自己一起移得離譚恒澈更遠了一點。
譚恒澈收回落在杜明宇身上的目光,揚手把保溫杯遞給身後的女生:“傳過去幫忙接杯熱水,稍微兌一點涼水,謝謝。”
他坐得離教室後面的飲水機并不遠,拜托兩三個人幫忙就能接到水。
女生爽快地答應:“好的澈哥。”
兩分鐘後,保溫杯重新傳到他手中。
保險起見,他擰開瓶蓋檢查了一下。
一縷滾燙的白霧袅袅騰起,噴到他手背上,灼熱的溫度讓他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
開水。
沒兌涼水。
他就知道不親力親為就會出岔子。
口頭傳話太不靠譜了。
他把杯口敞開,将保溫杯放到桌角晾着,随即在不幹膠便箋紙上潦草寫下一行字,貼在保溫杯上。
等水晾得涼一點了他才重新旋上杯蓋,把保溫杯向馮寂染的方向傳。
沒多久當事人馮寂染就莫名收到了一個裝滿熱水的保溫杯,像蔫了的茄子一樣恹恹擡起眼,說了聲“謝謝”。
收到的保溫杯上貼着一張明黃色的便箋紙。
她對自己的姓名很敏感,一眼就看見上面寫着“給馮寂染”四個大字。
署名是杜明宇。
張耀毅忍不住湊過來看了一眼,嗤之以鼻:“杜明宇這個鳥人又在撩妹了。别信他啊。除了你,我們班上的女生都收到過他的情書,現在也輪到你了。不過這家夥什麼時候下功夫練字了?字看起來好看了一點。”
馮寂染也察覺到字迹的異常了。
這個字迹——
怎麼看着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