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伯娘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交代春芽：“鄉下人閑磕牙，說話不好聽。你又，你是不出門不與人争辯的性子，隻能自己行事注意點兒。”

春芽看了看宋大伯娘欲言又止的臉，想到之前奶娘學回來的閑話，想也知道宋大伯娘聽得肯定更多。她答應着宋大伯娘：“伯娘，我知道了，等閑我也不出去，家裡走不開不說，木頭和林子也離不了人。”

宋阿爺宋大伯和趙三石一起進了柱子的家門，宋大伯娘在堂屋擺了席面，宋阿爺宋大伯和柱子陪着新女婿草草吃了便散了。趙三石拿了新衣裳回去，春芽在廚房一個面也沒露。

宋阿爺看着趙三石帶來的年禮，兩包果子。宋阿爺叫宋大伯娘過來：“你看看這像什麼話。”

宋大伯娘拆開油紙看了，一包糖油果子，一包奶糕。宋大伯娘将奶糕拿給春芽：“這些放不住，早點煮給木頭林子吃了。”

“趙家看着家裡都是孩子，送來的東子倒也實用。”宋大伯娘勸道，“咱家也沒多大禮數，就不要去計較兩包還是四包了。”去年新女婿原本該有一身衣裳的，桂枝去了，春芽不知道，宋大伯娘也忘了，趙家人沒提，隻是在年禮上少了兩樣也不是什麼大事。

過了十六，柱子有空拉着牛車上山，再過兩個月要育新苗。冬日裡掉下來的樹杈子多，誰撿到就是誰的，趙三石看到了便每日陪着柱子一起上山。

趙家大嫂出來挖野菜在山腳下碰到趙三石背着樹枝和柱子走到一起便問他：“三弟，我回家煮飯，你回家吃晌午飯不？”

趙三石悶聲不說話，柱子回到家将趙家大嫂的話學于春芽聽。

春芽看着趙三石将柴火卸到後院，又拿了鐵鍬在後院挖地，便對柱子說：“你去趙家說一聲，說留趙三哥在我家吃飯吧。”

“春苗，多淘一碗米。”春芽把木頭放進搖籃，對舀米煮飯的春苗說。

“不用了，都是牛拉車，不費力，今天吃稀的吧。”聽到春芽發話，趙三石走過來說道。

春苗煮了稀飯，又蒸了兩個雞蛋，切了一盤蘿蔔幹。

吃飯的時候，春芽和春苗喂雙胎吃雞蛋。趙三石看見了說：“孩子小，兩個娃吃一個雞蛋就好了，天冷了，雞不下蛋，雞蛋難得。”

柱子看着碗裡的稀飯說：“姐再包點包子吧。”

春芽說：“好，家裡有蘿蔔，我包些卷子。”

一時飯畢，春芽春苗抱了木頭林子哄着睡午覺，柱子去打掃牲口棚，趙三石眼看無事，便與春芽告别回家。

“三子回來啦，”趙大嫂看這三叔進門笑問：“你小媳婦做什麼好吃的了？”

“沒吃啥。”趙三石悶悶地答了一聲進屋，關上了房門。

“他這是怎麼了？”趙三石娘莫名其妙，看着自家兒媳婦問道：“幹活累着了？不是就撿了點柴火嗎？”

“許是兩個小的鬧的，他沒帶過孩子，哪裡知道家裡有兩個孩子的辛苦。”趙大嫂回來跟婆婆說過趙三石幫着柱子上山撿柴火的事，後來柱子來說趙三石留下吃飯，趙三石娘說這才是知禮數的做法。

“是了，他們家都是孩子。”趙三石娘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說，“難道是沒吃飽。這孩子，現在又不忙，一日吃兩頓盡夠了，他這是鬧什麼呢？”

趙三石娘想了想站起來說道：“我要教教他怎麼過日子才行。春芽家裡突然沒了大人，過日子沒成算。柱子娶親還有好幾年呢，三子得過去掌幾年家。”

“說親的時候誰能想到會這樣？”趙大嫂放下手裡的活計，攔住婆婆說道：“娘你讓三弟歇一會。村裡閑話怪多的，說這對雙胞胎邪乎呢。”

“這又是怎麼說的，”趙三石娘歎息着說道：“那也是兩個苦命的小家夥。”

“他們命好着呢，一人一頓能吃一個雞蛋。”趙三石從屋裡走了出來跟他娘抱怨。

“乖乖，現在嗎？”趙大嫂砸砸嘴巴，“那你們晌午吃啥了？”

“就蘿蔔幹喝了兩碗粥。”趙三石在他娘身邊坐下抱怨着，“春芽過日子沒數，今兒還想吃幹的來着，被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