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的樣子收入怕是不少,春芽心情好着呢,口氣也大,一匹緞子說給出去就給出去。”宋四嬸打了個哈欠說道:“這些你别管了,春芽心裡有數着呢。”
“我說了十個金元,這是保底的數,要是沈家厚道給到十五個金元也是有的。”宋老四躺了下來,“有了這筆錢,春芽也能買上幾畝地了。隻要手裡有地,就不怕。”
“春芽買地,擱誰名下?”宋四嬸幽幽地問道:“阿爹說他那兩畝旱地給春芽,到現在還過不了契呢。”
“擱誰名下還不是一樣的,”宋老四不在意地說道:“他們是親姐弟。”
宋四嬸沒有搭理他,合上眼睛睡覺。
春芽輾轉反側想了一晚上,次日一早頂着一雙熊貓眼問宋四嬸:“四嬸,我能把錢放你這裡嗎?”
“我可不替人保管錢财。”宋四嬸抱着兒子說道:“我再教你一個乖:縣裡有錢莊,你去存了,還能得兩個利息,存我這裡真有什麼就說不清了。”
宋老四帶了春芽去錢莊,站在門口等她。春芽進去了才知道錢莊存錢長存有利錢。二十個金元存一年能有兩個銀元的利錢,要是随存随取還要給錢莊費用。春芽存了錢得了一個圖章模子。原來存錢的存單上面有春芽的指印和取錢的模子。模子可以自己提供,也可以錢莊提供,兩個模子一起印下來合成一個特定的圖案。存單用特定的字符說明了金額。春芽可以選擇要存單也可以不要,提錢的時候帶了模子報了存單的号碼對手印即可。
春芽記下了号碼沒有要存單,取了模子出來。宋四嬸看見了編了個繩子把圖章模子串了挂到春芽的脖子上:“好好收着,莫要丢了,誰也不要說。”
春芽在縣城住了三天,宋老四帶着她去買了胰子和石堿。宋四嬸拿了一匹普通的紗布和素稠換了春芽的細棉布,又裝了許多糖果子和各色的點心給她:“離家這麼久可不興空手回去,弟弟妹妹都在家裡盼着呢,這些以往沒人教你,如今你掌家了,人情過往也要好好的學起來,我多裝了些好點心,大伯家也不要忘了。還有宋家本家,你也要去走走,既然你定了主意不再嫁人,那麼宗族就是你的靠山。”
宋四嬸自從生了孩子比起以前精幹的模樣有些發福,收拾了一會額頭便微微發汗,宋四嬸停下手,拿了扇子扇風。宋四嬸看着跟以前大不同的春芽說道:“如今你沒有夫家做靠山,言行難免要周全些。宋家人都是看着你長大的,自然會護着你,隻是做人呢,要投桃報李,人情隻有互相往來才有。”
宋四嬸自己也是有些堂表兄弟的,隻是他們想着要宋鹽菜,宋四嬸的爹娘堅持要獨生女兒做守竈女,為着錢财這才斷了來往。宋四嬸要強,一個人咬牙撐了下來,她知道家裡隻有一個女人的難,從小别人就當她是金娃娃,想拐了她去。
宋四嬸如今生了兒子,反而越發操心起春蕊來,看到春芽她也是一樣的焦心。宋四嬸看着春芽說道:“你這一注财想要再得是不能夠了,要如何用,你要有個算計。按說你要是能置些田産鋪子,等着吃出息也好。”
宋四嬸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家裡不缺這些吃的,隻是地産不是說能買就能買的,我已經讓你四叔給你留意了,要是有田産給你置辦幾畝,你若是放心地契先寫你四叔的名字,過幾年再轉到你的名下。”
宋四嬸這是教春芽防着柱子,按說柱子也是她的侄子,為人憨厚肯幹。宋四嬸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柱子不順眼,最後都怪到了宋老根頭上。
宋四嬸繼續說道:“縣城的鋪子一日貴過一日,如今就我那個鋪子連着院子要五十個金元,我想你是置不起鋪子的。就算置得起,你要買鋪子嗎?春芽,一個女人支撐一個鋪子,難。”
“四嬸,我不買鋪子。”春芽搖了搖頭:“我就在村裡住着,要是有地,再買兩畝水田就好了,多了我也種不過來。”春芽帶了不少種子回來,還是惦記着種地呢。
“你想自己種,回頭我讓你四叔跟村長說一聲,有地給你留着。隻是,春芽在靠山村買地,”宋四嬸嚴肅地看着她:“地契上隻會寫柱子的名字。”宋四嬸擰眉思量了一會說道:“你也可以寫木頭的名字,木頭小呢,隻要你好好教。”宋四嬸住了口,哪個法子她都覺得不好,要想個法子讓村長松口,地契直接落在春芽名下才好。如今宋家最年長的是宋阿爺,難處在村長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