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娘子檢查了春蕊春苗的功底,便讓她們把自己琢磨的也不知道哪學的方法全忘了,從認針開始教她們:绗針,平針,回針,藏針·····錢娘子說一個教一個,嘴上不停,手上也不停。一開始要學直針,針線要走得平也要走得直,針腳要細密。
萬事開頭難,春蕊和春苗都沒有正式做過針線,平日裡也就是替宋四嬸穿個針。錢娘子來了,打開她帶的針線盒,大大小小十多跟針,粗眼的少細眼的多。錢娘子挑了十多跟不同的針,讓春蕊和春苗先穿針。宋四嬸看家裡一堆針,怕戳着承祖,抱了兒子去宋鹽菜。
太陽出來光線足,春蕊和春苗在院子裡穿針,一張小幾兩邊各坐一人,錢娘子看着兩人開始穿針。每日裡春蕊兩人要先穿了這十多根針,再将這些針上穿着的線用完。一開始隻是縫帕子鎖邊,針腳不細密也沒關系。錢娘子将每日的帕子留一塊下來,其餘拆了線再重來,就這樣縫了十來天帕子,宋四嬸覺得春蕊春苗兩人做出了能用一輩子的帕子,錢娘子還沒有停手。
這一日吃完晌午飯,錢娘子放姐妹倆去休息,拿了這十多天做出來的十多條帕子一一攤在桌面上,讓宋四嬸看。
“東家這兩個小娘子都是有天分的,尤其是小的這個。”錢娘子指着兩堆拍着對宋四嬸說:“小娘子上手快,你看這邊鎖的,不過三天就看出差别來了。”錢娘子拿了兩塊素帕子說道:“針腳也勻稱,隻是小娘子的針腳更密實一些,二娘子心性不夠穩重。”錢娘子指着其中一塊給宋四嬸看,針腳粗一會細一會,顯然是做一會玩一會的。
宋四嬸正要發怒,錢娘子說道:“二娘子容易走神。東家看看要不要買兩條魚,給二娘子練練眼睛。”
“買魚?”宋四嬸被錢娘子提出的要求驚住了。
“是呢,這魚一直不停的動,二姑娘看着魚一來把眼神練了,二來也練個定性。”錢娘子說這是很多繡莊教新來的小娘子定性的法子,人坐着不動,眼睛看着活動的東西才不容易發呆。
宋四嬸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緣故,倒是宋四叔覺得清江裡好東西沒有魚多得是,春蕊不用了還可以殺來吃。第二日便去市場買了兩條大魚回來。錢娘子看到一尺來長的大江魚問:“東家這是要多到的缸來放才能讓魚跑起來。”
宋四嬸這才知道是要巴掌大的小魚,還要一個淺口的大瓷盆,好讓魚在裡面遊動。兩條大魚自然是吃了,等兩條白尾黑身的小魚買回來,春蕊果然盯着看了半日。錢娘子以為春蕊盯着魚集中了精神,宋四嬸發現春蕊眼珠子活了很多,隻有春苗知道,春蕊整日裡想着怎麼把這兩條小魚吃了,是油炸好還是鹽煎好。
晚上睡覺的時候春苗悄悄跟春蕊說:“等天熱了,我讓二哥放魚簍,阿姐會做得花樣多着呢,我跟大姐說天天給你話花樣做來吃。”
春蕊雙手抱着頭躺在枕頭上說:“你說錢師傅怎麼想的,天天讓我看魚。我這個人做菜是不行,但是嘴真饞,就好一個吃!”春蕊說着突然歪過頭來對着春苗說:“我懷疑我才是春芽姐的親妹妹,她那麼會做,我這麼會吃。”
“你這麼說也不怕春花姐聽了難受。”春苗在心裡說,我爹娘都沒了,就一個阿姐,你還想要跟我搶?
“哎,也是啊,我阿姐也很會做吃的,可是她嫁得太遠了,我都好久沒見過她了,更不要說給我做吃的了。”春蕊打着哈欠說,“要是我阿姐也跟你阿姐一樣不嫁人就好了。”
春苗在黑暗中沒有說話,不一會春蕊打起了小呼噜,春苗閉上眼睛對自己說“春苗,睡覺了。”
針腳學得差不多之後,錢娘子開始正式教她們各種針法,宋四嬸拿了布料讓她們給承祖做衣裳,一開始錢娘子裁好了尺寸讓她們縫,後來她們也學着裁剪。每個針法都要學上十天半個月,光是各種針法就學了大半年,中間夾雜着學習縫制不同針法做的荷包帕子小衣長衫,沒幾個月倆人已經能做出簡單的外衣大褂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