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肉，烤鴨子，四喜丸子，炖魚，白切肉，芋頭炖肉——六個肉菜，個個用小盆子裝了紮實得很。

椒鹽花生米，醬瓜，拌蘿蔔，涼拌豆芽菠菜，炒雜菜，小蔥拌豆腐六個素菜顔色清爽，滋味清單，正适合吃肉吃膩了換口。宋大伯娘歎道：“我從來沒想到還有一天真的吃肉能吃膩了，要挑素菜吃。”

宋大伯娘從小的教養家裡的好東西要緊着長輩吃要緊着男人吃，後來生了小孩自己更是舍不得吃，有快糖還要咬碎了分給幾個孩子。今兒個除了宋大伯夫妻宋老四一家子還有春芽姐弟和二春一家子，春芽同樣分了兩桌，每桌都是一樣紮實的肉菜，宋大伯娘作為桌子上最年長的女性長輩，第一次不用謙讓誰，想吃什麼吃什麼。

春芽還别出心裁做了四個甜菜，糖水桃子和荸荠不算，還有豆沙糯米小圓子和烤芋頭片兒。燒餅也是四個花樣：肉燒餅，糖燒餅，菜幹燒餅和蔥燒餅；年糕也是四個花樣：白年糕，豆沙年糕，高粱年糕和菠菜汁揉面蒸出來的綠色年糕兒，四個年糕盤子堆得高高的，煞是漂亮。餃子同樣是四個餡兒的：韭菜雞蛋餡，幹豆角醬瓜餡，羊肉餡和豬肉餡兒。宋大伯娘看着一個花樣四個盤子，桌子上擺滿了盤子，肉菜用小盆裝上來，忍不住說：“春芽你這是把家裡盤子全拿出來了？”

“嗯，盤子是被我全用上了。”春芽看着滿滿當當的桌子說：“我已經跟四叔說了，明年年底幫我買兩套碗碟回來，就是那種一個花色的。”春芽滿面紅光地比劃着，宋大伯娘看着眼前的春芽忍不住點了點頭說：“好，買好看的，明年伯娘還來。”

吃吃喝喝時間過得很快，春蕊照舊捧着肚子說“還能吃”，讓宋四嬸不要攔着她。宋四嬸照例飯後煮了一鍋山楂水給他們灌下去，囑托春苗過了十八再繼續去學針線才收拾了東西回家。

宋大伯吃飽喝足和宋阿爺歪在炕上閑聊。

“弟妹這是沒享到福啊，”宋大伯感慨：“春芽太能幹了，大春幾個都不如她。”

“誰說不是呢，”宋阿爺老眼昏花了，吃飽了發困和宋大伯說話醒神兒：“根子也是個沒福的，不知道好好過日子啊。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啊，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也是做阿爺的人了，該管還是要管，不能因為分家了就由着他們亂折騰，特别是四春，這小子精着呢，你要看着點，不要把親戚得罪光了。”

“我看着呢，親家地不少，他來回販菜有點當年老四的樣子。”宋大伯歎了口又有點欣慰地說道：“老四媳婦精着呢，對家人倒是還好。對了，我要跟春芽說一聲，四春來拿種子一樣要算錢，四春媳婦惦記着娘家，都拿回娘家去了，拿的種子可不老少，不算錢以後都有樣學樣不像話。”

大春兩口子也種了兩個暖房的菜，全部被四春拿了去，四春今年沒少賺錢。宋阿爺怕他鑽到錢眼裡去，特地提醒宋大伯。

宋大伯休息了一會照舊帶着柱子貼門聯，宋大伯娘等宋大伯貼好了門聯倆人方才互相攙扶着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