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個姑娘這樣說自己的。”宋大伯娘連忙攔住春蕊。
“伯娘,我就喜歡這麼說,我娘也這麼說。”春蕊毫不在乎地說道。
“哎呦,哎呦,”宋大伯娘哼唧了半天換了口音說,“你娘說得對,這樣誰也欺負不了你。”
秧苗種下去之後,宋大伯又買了十來隻鴨子,承祖有了新玩具總算不再惦記着爬樹捉鳥了。林子還是每日上山,青土青田也要上山撿柴火,承祖每日和木頭一起去找宋大伯将鴨子趕緊水田裡吃水草吃蟲子,然後才轉頭往山上跑,宋阿爺跟在後面不停地說:“你們慢點跑,慢點跑,等等阿爺。”
宋阿爺哪裡追得上小孫子,宋大伯讓青石來看着這幫小家夥。
林子上山帶着黑子,小黑狗如今是大黑狗了,依然整日圍着林子轉,承祖羨慕得很,總是說自己回家也要養一隻這麼聽話的狗。宋阿爺這邊廂在山腳底下呼喚着孫子們回家吃飯,那邊廂青石帶了木頭林子承祖一路說說笑笑地下山。
“你們說,金銀花真能賣錢嗎?”林子背着小背簍,裡面裝着她今天挖回來的不知道什麼花。
“他說他是濟民堂的,我知道濟民堂。”承祖背着小手說道。
“林子你反正要種花,多種一點就是了。”木頭覺得不管真假,花都是要種的。
“木頭,你給我叫四姐!”林子總是想要把排行排到木頭前面去。
“五姐,我叫你姐。”承祖在一旁火上澆油。
一行人吵吵鬧鬧地下山來,青石青土看着這些比他還小的小叔叔小姑姑們分外想念春芽。宋家這些孩子誰都不怕,就怕春芽。
“阿爺,我今天在山上遇到個采藥的,說藥店收金銀花,要曬幹了的。他還給了我種子。”林子将背簍放在牛車上,從背簍裡捧着一包種子說。
木頭從後面上前一步說道:“哪個知道他說的真假?他還說他是縣裡濟民藥店的少東家呢,哪個少東家自己出來采藥,連個小厮都沒有?四叔家承祖還有個留頭的小子做小厮呢。”
“你别管,反正不要你種。”林子扭頭走了。
隔壁院子空着,柱子林林散散地沿着地基四周種了竹子,林子把得來的種子拌了稻草灰四周撒了,春日雨水多,最是養莊稼,種子很快就能發芽了。
林子一個人在空院子裡一個一個的挖坑埋種子,小黑在院門狗屋裡搖尾巴。林子想起剛才去山上的情景。
木頭他們不是砍柴就是拉掉落的枯葉,所過之處如狂風過境,地面一片狼藉。林子上了山總是和他們分開兩路,免得她想要挖的花啊草啊被當成肥料。林子也不會走遠,還有黑子跟在旁邊。
林子早就看好西山一塊大石頭下面的一株花草,林子還沒有看到它開花,隻是看到寬大細長的葉子,估摸着不是普通的草,應該能開出不錯的花來。
林子又趴在地上看那株葉子油綠的草,琢磨着要不要今天就挖了回去。突然林子隻覺得眼前一黑,一個人影蹲了下來。一個同樣背着竹簍的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蹲下來說道:“這個是蘭花,喜陰喜涼,你要挖回去種嗎?”
林子不知道什麼蘭花,她慢慢地站起來,拍拍身上沾上的草葉子,盯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少年,黑子也跑了過來,圍着他轉圈吐舌頭。
“蘭花的根系比較長,你挖的時候要特别小心,”少年說着從背簍裡拿出一把小掃帚出來掃掉林子挖出來的浮土,果然這花的根系又粗又長:“這個要種在陰涼的地方。”
“我家裡有竹林,”林子擡頭看了他一眼,隻看到少年低着的頭和小小的發髻:“你為什麼紮發髻?”
“啊?”少年疑惑地擡頭,一雙明亮的眼睛全是不解。少年的臉比村子裡的姑娘家還要白淨些,鼻梁筆直,像一座小山似的,林子覺得少年出奇的漂亮,跟靠山村人完全不一樣。
林子用手指頭點了點少年的發髻,歪着頭問他:“你是姑娘家嗎?”
“這個啊,”少年笑了,一彎明月一樣細長的眼睛:“我可不是姑娘家。”少年看着幾個短發的少年走過來,才發現眼前挖土的小人兒是個姑娘家。青石聽到林子的說話聲帶着大家找了過來。
“你是哪裡來的?這是是靠山村的山。”青土上前拉過林子問他,“這裡是不許外人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