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緩一緩就好了,不用去濟民堂。”姑娘緊了緊胳膊裡挎着的籃子,裡面半籃子小青菜。柱子着才看清了眼前的姑娘,一雙圓月一樣明亮的眼睛,彎彎的眉毛如同兩葉柳芽兒,圓潤飽滿的臉蛋紅撲撲的,額頭微微有一點汗,幾絲發絲粘在上面,挺俏的鼻梁,粉嘟嘟的嘴唇,白皙的肌膚。柱子心裡突然打了一個突,這姑娘的眼睛能一直看到他心裡去,柱子低下頭不敢再看。
“姑娘你去哪兒,我送你去?”柱子突然忸怩起來,退後半步問道。
“我和妹妹去城門頭賣菜。”藍衣姑娘聲音溫溫柔柔的,像最柔和的春風在柱子耳邊吹過。柱子伸手将紮着羊角辮的小丫頭也抱到車架上,挨着她姐姐坐着,然後解了缰繩說:“我送你們過去吧。”
“啊,這——”藍衣姑娘看了自己扭傷的腳一眼,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不妨礙你麼?”
“我也是要進城的,順路,不礙事。”柱子擦了一把從額頭掉落的汗水,拉了缰繩在前面大步走着。
“阿姐,這車上好香啊。”小妹妹坐在車架上東看西看,突然對着姐姐說。柱子隻聽得兩姐妹肚子發出咕咕的響聲。柱子停下車,打開車門,用菜葉子包了幾個糯米圓子和藕餅出來遞給兩姐妹。
藍衣女子紅着臉接了,“小丫,謝謝大哥。”
叫小丫的小姑娘接過香噴噴的糯米院子聲音清脆地說:“謝謝大哥。”
“我叫柱子。”
“謝謝柱子哥。”藍衣女子低聲說。
“阿姐,真好吃啊,還有肉呢。”小丫珍惜得捧着菜葉子,吃着裡面的兩個糯米圓子一個藕餅。
“嗯。”藍衣女子低聲應着,小口小口地吃着。
柱子在前面漏出了笑臉說:“你們吃,吃完了我再給你們拿。”
“不用了,這盡夠了。你這是拿去縣城賣的嗎?”藍衣女子輕聲說着,“哪裡能盡由着我們姐妹吃了。”
柱子笑笑沒有說話,很快城門頭到了,藍衣姑娘從車上下來,她拉着妹妹往城門頭市集走去。柱子拉了騾車進城。送完了貨,柱子猶豫了一番還是拐去了濟民堂,買了一小壺藥酒,店裡大夫說:“這個藥酒就隻治療跌打扭傷的,倒一點在手心裡搓熱了在受傷的地方擦,多擦兩回就好了。”
柱子捏着巴掌大的小葫蘆,這一小葫蘆藥酒要五十個銅子,比酒還貴。柱子出城的時候兩姐妹還在,籃子裡的菜還剩下一半,柱子看看日頭走過去說:“現在不會有人來買菜了,我送你好回去吧。”
“可是我們的菜還沒有賣完。”小丫手裡捏着一個銅子擔憂地說:“阿奶見不到兩個銅子要罵人的。”
柱子将手裡的藥酒塞給藍衣女子:“這是藥酒,你拿回去擦腳,擦兩回就好了。”柱子又将小丫手裡的菜拿了過去打開車門倒了下來,将籃子和一個銅子遞給她說道:“這下子可以回家了。”
小丫看了眼自己的姐姐跟着爬上了車裡,柱子将藍衣女子也扶了進去。柱子将騾車趕到前山村遇到兩姐妹的地方停了下來,藍衣女子下車帶着妹妹一瘸一拐地往村子裡走去。柱子隻等到兩姐妹的身影拐了彎看不見了才上車回靠山村。
柱子回到家,将車上的木桶和菜籃子卸下來搬進去廚房才發現沒人在家,大家都去了春芽新房子的後院。原來是濟民堂的老大夫來了,在後院看林子種的菊花。新房子後院被林子種了好大一片白菊花,現在已經有了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