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家第一個孩子,”新婦摸了摸肚子:“我想着孩子生了以後大姐就歇着,帶帶孩子享享福,事情我來做。”
“呵!”春芽擱下了筷子,“吃好了嗎?吃好了就回去,我們要關門了。”
“嗚嗚嗚嗚,大姐你忘了咱娘說的話嗎?她讓你照顧好弟弟妹妹。”柱子抱着米酒碗哇哇地哭:“大姐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沒幹活嗎?吃也不叫我,玩也不叫我,嗚嗚嗚嗚。大姐你不公平,明明趕車是我的活,你為什麼要把我的活給木頭。木頭還那麼小,他能幹什麼·····”
“柱子哥,柱子哥,”新婦連忙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春芽:“大姐不是這樣的人,哪有不疼惜自家弟弟的大姐呢。你看我,恨不得心都扒給光宗,大姐對你也是一樣的。”
春芽伸手拿過柱子手裡的碗,拎着柱子後脖頸衣領,一把把柱子扯出來:“吃飽了跟我發酒瘋呢?信不信大過年的我送你到爹娘墳前醒醒酒?”
“哎吆,哎吆,大姐,我肚子疼,你輕點。”新婦伸手來拉春芽,春芽一轉身避開新婦把柱子扯到家門口,打開院門推了柱子進去:“你當誰是傻子呢?”
春芽說着拍了拍手轉頭看向新婦:“你們要怎麼折騰是你們的事,别來煩我。”
隔天是大年初一,柱子帶了新婦來拜年:“大姐,我昨天喝多了,渾說呢,你不要跟我計較。”
柱子可憐巴巴地看着春芽:“我就是頭一年自己當家,心裡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看到你把木頭安排得妥妥帖帖,我就是羨慕。大姐你有事也叫我做呗,我也是你弟弟啊。”
柱子賴在春芽家裡糖水喝了好幾輪,還是林子機靈去二春家叫了二春和他媳婦過來。“柱子,你給我爹拜年了嗎?”二春說着拉走了柱子。
二春媳婦扶着柱子媳婦邊說邊往外走:“今年你可不是新婦了,要好好把家掌起來。春芽是個姑娘家,你大着肚子少走動。你娘沒教你?”
二春媳婦一路把柱子媳婦扶回家:“你家裡沒個婆婆教,實在不行你回娘家問問。我看你肚子也不小了,什麼時候生啊?娘家媽能來照顧你月子不?你們就小兩口,這是怎麼打算的?”
“二嫂,我想着大姐——”
二春媳婦打斷她的話:“哎吆,你可别指望她,她什麼也不懂,哪裡知道這些事。你大姐沒生過孩子,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你們可要自己上心呐。”
二春媳婦在柱子家裡四周圍看了看:“你啊,該準備的也要準備起來。春芽跟你們分了家不說,就是沒分家她一個姑娘家也幫不到你啊。如今你們小夫妻自己過日子,自己當家做主多好的事。我看去年一年你們就過得挺好,日子啊就這樣慢慢過順了,過幾個月再生個小娃娃叫你娘叫柱子爹,多好的事。”
二春媳婦将新婦扶了回來在堂屋裡坐着這站起來往外走:“你在家好好呆着,一會有拜年的人來也好招待。我這就家去了。”
新年初二新婦回娘家,回來帶了趙光宗來,趙光宗知道靠山村富,孩子手頭有不少壓歲錢,特地帶了骰子來。原來趙光宗帶着糖葫蘆引得兜裡有錢的娃娃跟他賭骰子,孩子們把壓歲錢全輸了,被村裡的大人發現了大過年的拉着罵。
木頭回來叫人的時候春芽簡直驚了,趕緊叫柱子拿了錢賠禮。
“柱子,我隻問你,你還記得我們宋家的規矩賭錢要剔除出族譜的嗎?”宋大伯聽了消息也趕到柱子家。
“大姐,那是我弟弟。不是宋家人。”柱子媳婦看柱子賠了整個村子小孩好大一把銅子,忍住心疼說道。
“大伯,以後不會叫趙光宗在村子裡賭錢了。”柱子沉聲答道。
“柱子哥,那是我親弟弟。”
“要麼聽我家的規矩,要麼你回娘家去。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宋大伯氣呼呼地說道:“柱子你是要改了宋家的族規嗎?”
柱子搖搖頭:“大伯,我跟你保證,以後光宗再也不賭了,我會看着他的。”
趙三妮聽了這話氣得拉着弟弟回娘家去了,柱子伸手想攔住她,宋大伯攔住他:“柱子你要是敢跟着去就不要姓宋了。”
桂枝過世已經十年了,春芽帶着弟妹去給桂枝上墳,遠遠看到桂枝墓前有兩個身影,柱子媳婦披着羊皮大氅站在一邊,柱子還穿着舊年的襖子。
“娘,這是我媳婦,她肚子裡懷着你的孫兒,你可要保佑她好好的。”柱子在桂枝墳前燒元寶,他絮絮叨叨地說着:“娘,等媳婦生了,我帶你孫子來看你。”
柱子看到春芽幾人過來拉着媳婦讓到一邊:“大姐,你來了。”
新婦磨磨蹭蹭走到春芽身邊:“大姐,我不會讓光宗再來村子裡耍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