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黑呢。”林子不在意地說道,“這裡養了鵝,隻要一有人進來,我們老遠就能知道,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鵝看家比狗子還靈呢。”張小花也覺得稀奇,她把拔出來的草抱到旁邊空地上,将草根的泥土抖落得更幹淨些。
“靈什麼,這鵝分不清家裡人和家外人,還到處拉屎。”林子有些嫌棄地說道。
“你沒穿草鞋?”張小花看向林子埋在草地裡的腳。
“穿了,還是不行,一腳踩上去,草鞋就不能再穿了。”林子說着從腰間解下一雙草鞋,換下腳上那一雙。
張小花看着林子嫌棄的模樣,接過林子換下來的草鞋:“我回去給你刷刷就能再穿了。”
林子一把搶過來,扔在了草堆裡說道:“别,鞋縫裡洗不幹淨的,待會一起燒了堆肥。”
張小花聽了隻順從地說道:“也好,我會編草鞋,待會再給你多編幾雙新草鞋出來。”
林子聽了張小花的話問道:“你會做鞋嗎?”
張小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做的鞋哪裡有宋娘子做得好看。”
林子擺擺手:“宋娘子宋娘子,每次你們這麼說,我都要想一下你們說的是誰。”
張小花好笑地看着林子:“你也是宋小娘子呢。娘子可是大戶人家女孩兒的叫法,通靠山村也就你們姐妹幾個被人叫着娘子呢。别人還不是大丫二丫三丫的叫着,你怎麼還嫌棄不好來?”
“我沒有嫌棄,就是你這樣叫着我總是不知道叫大姐還是三姐。”林子苦惱地說道:“村子裡一開始叫大姐‘宋家大姑娘’,三姐回來去村塾教女紅才有人叫她宋娘子的。我一點也不習慣宋娘子是三姐。”
張小花向前走兩步,拔起另一塊田裡的野草,她笑道:“我們都分得清,東家是宋大娘子,繡娘子是宋娘子,你是宋小娘子。”
“哈,幸虧我們隻有三姐妹。”林子拿了耙子将張小花丢在身後的野草收攏到一邊說道:“又整好一塊地,這裡要種香瓜。”
陽春三月,百花盛開,在一片暖融融的春光中,一輛青布幔油壁車走進了靠山村慢慢走向村中鮮花最盛的地方。趕車的是一位頭戴方巾身着書生袍的白淨青年,車停在了春芽家門口,車裡下來一位月白襖子青色棉裙的女子,女子看不出年紀,梳着兩條辮子,露着光潔的額頭和明亮的眼睛。
大黑沖着車汪汪叫着,春苗從窗前探出頭來疑惑地說道:“師姐?我剛才好像看到師姐了。”春苗頓了一下摸摸腦袋:“我眼花了?”
春苗揉揉眼睛發現人還在趕忙出來開門:“師姐,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快進來,這是玉樹弟弟?啊,好久不見了,師姐我好想你啊,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春苗拉着師姐說個不聽,木頭的車被堵在了門邊。木頭看到春苗拉着一名不認識的女子激動地說個不停,他矮着身子鑽進院子跑去後院把春芽叫了回來。
“大姐,有人來找三姐了,一個姑娘,這麼高。”木頭一邊比劃着一邊拉着春芽往家裡走。
春芽走到東廂就看到春苗拉着姑娘的手扭着身子笑着說話,門口還有一名俊朗的少年,微微紅着臉安靜地聽兩個姑娘說話。
“春苗,哪有把客人攔在門口說話的?”春芽走出來:“快進來。”
“大姐,這是我師姐,”春苗一邊拉着人進屋一邊說:“師姐,這是我大姐,你們見過的,及笄禮給我捧簪的啊,哎呀,我真是太高興,光顧着說話了,我好幾年沒見着師姐了。”
幾個人在屋裡坐下,春苗又正式給大姐介紹:“這是我師姐,林芝蘭,在繡莊一直跟我一個屋一起住了六年的師姐。”
林芝蘭笑着拍了拍春苗跟大家介紹:“這是我弟弟,玉樹。我們的名字是我爹取的,取芝蘭玉樹,家父一片拳拳的愛子心切,讓你們見笑了。”
“芝蘭玉樹,好名字啊。”春芽贊道:“令尊一定很疼愛你們。”
林師姐笑道:“明華回來的時候一直說讓我來賞花,我這不就厚着臉皮來了,宋娘子您可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