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搖搖頭:“伯娘,我是同情柱子媳婦,但是我沒有一百個金元,也不會替她出這個錢。我隻是說族裡不能休了趙三妮。”
“哎呦,哎呦,這個叫什麼事啊?”宋大伯娘拿下腦門上的毛巾,端起酒碗來喝,喝完了一碗把碗遞給春芽說道:“再給我倒一碗。”
“伯娘,你少喝一點。”
“我不喝酒做什麼,我就說這門親不該結。你倒好,家裡現錢全部給了柱子,門縫裡掃出銅子來給他娶媳婦,就娶這麼個東西回來。”
“伯娘,我也沒有前後眼啊。”
“我知道,不怪你,你能拗得過柱子?當初你阿奶都拗不過你阿爹。”宋大伯娘坐了起來,她盯着春芽:“我怎麼聽說賭坊的人叫趙家人毒了,該!我聽說賭坊的人在柱子家,你要不要來伯娘家住,要不你和林子都搬過來,家裡有地方。”
“伯娘放心,縣衙有人在呢。再說,你知道林子的,打鳥那是一打一個中,賭坊的人敢來不留下點東西怕是走不了呢。”春芽的聲音殺氣騰騰,宋大伯娘聽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這兩個侄女都是狠的。
賭坊的人在柱子家裡住了大半個月,柱子好話說盡借了十個金元,剩下三十個金元再也籌措不到了。這個時候縣衙說趙家人找到了,趙家三兄弟摸黑跑出去東躲西藏不是摔斷了胳膊就是跑折了腿,老弱病殘的在前江村偷一戶人家吃食的時候全部被抓住了打個半死押到縣衙。
“我爹娘找到了,柱子哥,我要去看他們。”趙三妮聽着門口衙役說話忍不住站起來說道。
“趙娘子去哪裡啊,我們也一起去。”那幾個賭坊來的油裡油氣的男子跟着站了起來,其中一個靠近了趙三妮後背吸了一口氣說道:“趙娘子用什麼頭油啊,這麼香,怪不得你夫君舍不得你呢?”
柱子站了氣啦,揮起拳頭就打了過去,旁邊一個小胡子青年拉過說話的男子沖着門口的衙役說道:“官爺,你可要看好了,這不是我們要打人,隻是沒有隻挨打不還手的道理是不是?”
青年說着,捏了捏拳頭就要對着柱子打過來,趙三妮連忙拉過柱子:“柱子哥,你别理那些人,他們嘴裡沒有好話。”
“對羅,我們嘴裡沒有好話,你媳婦嘴裡有好話,瞧瞧,這一套套迷死你了。”
柱子瞪着小青年,鼻子裡喘着粗氣。趙三妮連忙把人拉進了屋裡。小青年拉了張條凳吹了聲口哨躺了下來:“趙娘子去哪裡可要帶着我啊。”
“柱子哥,你替我去看看阿爹阿娘吧。”趙三妮眼圈紅紅地看着柱子,“我阿爹最老實不過了,你去看看他,他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怎樣了。阿娘膽子最小,她最相信你說的話,柱子哥,你去寬寬阿娘的心。”
“行,我去看看,你在屋子裡不要出去。”柱子摸了摸趙三妮的頭發,“照顧好孩子。”
“柱子哥,你放心。”趙三妮看着柱子出門,怏怏地回到房間,如意瞪着一雙大眼睛看她,果子在睡覺。
“你看什麼?”趙三妮伸出手來打了她一下,如意伸手打了果子一下,果子被打疼了,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你——”趙三妮連忙抱起果子來拍着他的後背哄他,“你怎麼能打你弟弟呢?真是,你真是像你姑母,沒良心的東西,連親弟弟都打。”
“你再打我,我還打他。”如意冷冷地盯着她:“你打我多少下,我打他多少下。”
“什麼他他他,他是誰,他是你弟弟。”趙三妮沒好氣地說道:“你是姐姐,你要照顧他,你要愛護他,有好吃的要緊着弟弟,外人欺負你弟弟你要護着他。”
“姑母說了我還是孩子呢,不要照顧任何人。”
“你不要學你姑母,她是個——”趙三妮突然停住了,她放下再次被哄睡的果子,蹲下來雙手按着如意的肩膀:“如意,你也不想沒有阿娘是不是?”
如意看着她,半天不出聲。
“如意,你想阿娘被那些人抓走嗎?”趙三妮難得溫柔地看着如意,她眼睛裡忽然有了淚,“如意,如果阿娘被抓走了,你就沒有阿娘了。睡覺沒有阿娘哄,吃飯沒有阿娘喂。你想以後再也見不到阿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