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爽不爽。”

祝晏輕擡腳尖，裝作不小心，戳到母雞的屁股：“你的幾十任宿主，有沒有到過70。”

“跟我之前的宿主有什麼關系，”

系統嘴硬：“你就是歪打正着。”

祝晏擡腳，再次“不小心”地把母雞一腳踹開，臉上卻吓了一跳，立刻追上去，心疼地去抱母雞。

但那雙胳膊可能是太累，剛把雞抱起來，又頭朝下摔了下去。

本體是拟态母雞的系統：“你是故意的！”

下一秒，撲騰着的翅膀被一隻大手牢牢抓住，安穩地放回地面。

男人高大的身體突然靠近，祝晏像是被撲面而來的熱氣燒到，後退了半步。

“祝先生，我為之前對你的無禮道歉。”

黑發黑眸的男人微微朝他傾身：“或許我們應該聊聊，人類重建的希望。”

這本該是個歉意的鞠躬，但因為身高的差異和過近的距離，畫面看起來，更像是男人在逼問什麼，壓迫性十足。

祝晏擡眼，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兩秒，才低下頭，又後撤了半步，擡手推了下眼鏡。

“好的，隊長先生。”

“隊長是他們叫的，重新認識一下。”

男人直起身，指尖在空中劃動，畫過的地方像是被憑空破開，在空中描繪出磨砂的質感的線條，組成了他的名字：“我是異能者基地的最高首領，枭。”

*

“這個倉庫有三千平，保存的都是古畫，倉庫可以移動，未來重建博物館，可以直接當作展廳使用。

名為涅槃的地下基地有兩層，範圍大到驚人，一排排的倉庫整齊排列，倉庫裡面的貨架也擺滿了或精美或神秘的物品。

衆人看着走到一個展台邊的祝晏，給他們介紹玻璃罩子裡的一張紙：“這是浔朝名臣邱芒的真迹，H星曆史上第一幅寫實風景畫。”

藏在鏡片後的深灰色眸子滿是熱切與贊歎，蒼白透明的小臉仿佛都染上了些許血色，雖然還是木着臉，說話時微微拉長的尾音還是暴露了他的雀躍。

隊員們走過去，确實看到上面有畫有字，可——那不還是一張紙！

異能者欲言又止，跟着祝晏走過了數不清的倉庫，他們看到的，都是各種鍋碗瓢盆罐子，還有數不清的紙。

難以想象兩百年前的人修了這麼多房間，竟然都放了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

他們更不能接受的，還有祝晏在介紹時描述的未來。

建立專門的建築展示這些藏品，還要十幾歲的孩子不幹活不戰鬥，去學算數和人類幾年前的曆史，甚至要建立基站，重連網絡，就為了讓更多的人了解前文明，看前人類創造的東西！

這跟AI有什麼區别？

與之相對的，倒是對祝晏本人是“唯一希望”這一點深信不疑，畢竟除了能引爆機械怪物的他，這個基地裡的藏品對他們來說一文不值。

成熠覺得無聊，左右看看，除了新加入的林筝，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就連最有前人類風格的重岩，表情也一言難盡。

但他今天已經因為對祝晏出言不遜挨過打了，隻能同情地往前看去。

相比隊長純粹的冷漠，他更像是疏于交流的内向者沉默太久，才失去了做表情的能力。

與他并行的男人背着長刀，邁着長腿，步速比祝晏滿了一倍，安靜地聽着他說話，一副穩重認真的模樣。

隻有後面的隊員們能看到，每當祝晏把頭轉開，他就移開視線，垂眸打量對方。

顯然也是什麼都沒聽懂！

“剛才那些機械怪物……小心。”

枭替祝晏擋開因推不動，差點砸回來的門：“祝先生用的是二百年前對抗AI的方式？”

“是……組合體機器是最好入侵的，很多信息技術專家都可以做到。”

祝晏點頭：“我們這二百年并不是什麼都沒做，也對相關技術做了升級。”

青年歪頭眼中爬上不解：“不過現在的AI比我想象中要弱很多，隻是……”

他擡頭：“涅槃關閉時，預測五十年内結束戰争，如果失敗，會在人類被徹底愚化之前啟動毀滅武器，炸毀星球所有的根服務器，毀滅網絡，AI完全消失，再開啟涅槃，借助這裡的服務器重建沒有AI的網絡。”

潛台詞，無論如何AI都該在一百五十年前消失，外面的人不止是來得太晚，沒有消滅AI，還違背約定，在AI未消滅時打開了涅槃。

涅槃裡有網絡，他們的行為不止暴露了涅槃的位置，按照他們對AI能随意穿梭網絡的理解，說不定涅槃已經被AI污染了。

系統聽得膽戰心驚，直覺神聖值會因為祝晏的刻薄跌回30。

但異能者或許沒有聽出來，或許在他們眼中，這句話比“打不過就坐下”的傷害小多了。

枭的确不覺得被冒犯，耐心給他解釋：“爆炸和進化的确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動植物變異的速度比人類快，人類在進化初期大面積死亡，沒人知道AI為什麼還活着，但在異能者眼裡，是前人類輸給AI，又用毀滅武器跟AI同歸于盡。”

“雖然現在情況穩定了，但很多人都在心裡怨恨前人類，何況是你們的文明……人類不會再接觸網絡，也不能按照你的意思重建基地。”

探索隊員在他身後作證：“祝先生，您剛才介紹的東西，我們一點都用不到，除了解決AI，我們需要的就隻有糧食，基地有一半的人都在餓肚子，孩子九歲就要出門勞動，也沒有時間學你說的那些……就那些什麼史不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