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和林筝還好，笛一不知是被吓到還是被惡心到了，沖進衛生間開始狂吐。

被捆綁的低階被炸得到處都是，祝晏換了雙乳膠手套，翻出鑷子，在那團稀爛的血肉中翻找。

林筝忍着惡心遞上托盤，看祝晏挑出了幾塊焦黑卷曲的金屬碎屑。

重岩的聲音沉重了幾分：“芯片，是AI。”

屋裡衆人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外面的聲音就被放大傳了進來。

不知道那些抗議的低階從哪得到的消息，來得很快，幾乎把這裡包圍。

枭守在門口，一直保持冷靜，安靜地聽着屋裡的對話，沒有發起攻擊。

随着低階們一擁而上，幾個得到消息的将軍也趕來了，他們有的聽見了重岩的話，對外面的低階更加不耐煩。

祝晏在門裡聽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讓他神聖值下降的原因。

1、有人把被捆低階的話傳了出去，祝晏成了“躲避怪物的懦夫”，沒有資格在基地辦學校。

2、認為學校教的東西與戰鬥和異能無關，反對學校強制未成年入學，反對學校讓成年人不工作去聽課。

3、認為學校使用機械過多，視頻課對網絡和信息也是積極态度，有通敵嫌疑。

總而言之，就是不想學習。

“不隻是學校，我們就連工作也要學習。”

一個在研究院試驗田工作的低階聲淚俱下：“學種植手法，學養護土壤就算了，還要學氣候變化，學生物，學扡插嫁接……累都要累死了！”

不過人群中，也有不同的聲音，被擠在後面的人扯着嗓子罵：“你不願學可以别來！你知道多少人想種試驗田嗎！”

你來我往，亂糟糟一片。

參與的人太多，就算是枭，也沒法精準地改變所有人嘴裡的空氣，一旦發動異能，隻能是敵我不分的無差别攻擊。

其他将軍也是，全體高階攻擊異能的弊端出現，他們顧及着新聯盟法，無法發動攻擊，一時間，竟被低階們困在了原地。

成熠離枭最近，他看到男人嘴唇不停地念叨着什麼。

仔細聽，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成熠：……

前排的一些人看出他們不想攻擊，鬧得更厲害。

“罷免祝顧問！”

“關閉學校！”

“不要罷免祝顧問！”

“首領不要聽他們的！”

……

眼看人群就要沖進笛老的住宅，銀雪隻能發動異能，在房子周圍立上冰牆：“首領，要不要……”

下一秒，鬧事的，加上看熱鬧的，加起來有上千人，在一瞬間被一股莫名的力攻擊，四散着摔出去，有些人撞到建築和地面，有些人被其他人砸到，一地的哀嚎。

枭發出一聲輕輕的冷哼，周圍瞬間沒了聲音。

自由了好長一段時間的低階們，想起了被高階壓迫的恐懼。

“不願學，可以。”

男人抽出手裡的長刀：“交出祝顧問設計的身份卡，祝顧問用營養液給你們換的能量塊，還有祝顧問種的蔬菜，滾出基地。”

人群一片安靜，一開始沖在前面鬧事的人好像消失了，所有人或坐或躺，捂着傷口不敢吭聲。

“從今天開始，各街區統一播放視頻課，無論成人還是學生，高階低階，都必須學習，等你們學會什麼是仁義禮智信，什麼是感恩再結束。不願意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枭把長刀插到地裡，用異能扯出一開始鬧得最兇的幾個，直接把他們的脖子排着隊橫在刀口：“交卡。”

刀插在地上一動不動，人卻像一塊破爛抹布，被空中莫名的力量薅着抵在刀上。

這個場景有些滑稽，但除了看熱鬧的将軍們，現場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那些人明顯不想離開基地，捂着身份卡，哭着求饒：“不，不要。”

很多人現在才開始後怕，他們真是瘋了，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忘了高階與低階間天塹般的差距，而枭又是能一個人單挑數十高階的怪物。

他們怎麼敢的，竟然在首領面前抗議！

屋子裡，林筝看着無動于衷的祝晏，一點也不想問他為什麼不攔着枭，甚至想沖出去一起揍那群忘恩負義的人。

他隻是很惶恐，害怕祝先生因此對低階失望。

“聯盟新法規定，任何人不能搶奪公民的身份卡，包括威脅、欺騙等手段。”

蒼老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此刻的僵持，劉老被身邊的手下護着，撥開地上哀嚎打滾的低階們，走到人群中心.

“高階官員無故攻擊低階，至少要罷免停職，首領，聯盟新法是祝顧問提出，你主導制定的，你公然違法，是想要現在廢除新法，還是要像前首領那樣，自封貴族，高人一等，讓法律隻對平民生效？”

審判并沒有停止，他越過枭，看向笛老住宅的方向，擡高了音量。

“祝顧問，新法是你提出的，你是人類最後的希望，為什麼不出來制止首領攻擊平民？”

“還是說，流言是真的，涅槃保護的根本不是什麼人類希望，而是災難來臨時，抛棄所有人躲進地下的特權？”

不愧是從前首領時期就穩坐高位的老人，出手就是命門。

幾句話比上千個鬧事的低階還好用。

祝晏耳邊響起系統播報：【神聖值：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