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月，對異能者來說，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

枭盯着祝晏的背影：“我怎麼覺得，好像認識祝先生很長時間了。”

祝晏動作頓了頓，随即搖頭：“前人類有一百年壽命，異能者大概有三百年，八個月很短的。”

枭：“這八個月，基地的變化太多，幾乎每一個異能者都有這種感覺。”

“那說明我做的還可以？”

祝晏回頭，推了下蒙上霧氣的眼鏡：“至少算是替你們延長了生命。”

枭發動異能，替他抹去了眼鏡上的霧。

袅袅上升的白色煙霧中，祝晏炒菜的動作優雅有序，有一種令人放松警惕，忍不住覺得發困疲憊的舒服感覺，但枭怎麼看都覺得别扭，隻覺得他不應該做這種事，他就應該被保護得好好的，得到所有人的愛戴和呵護。

這種别扭，在被祝晏推到桌邊坐下，面前擺好飯菜時，達到了頂峰。

枭拒絕了祝晏遞來的筷子：“祝……先生，我不是他們，你不用安慰我。”

“我親手做的，給你做的。”

祝晏揚眉：“不喜歡嗎？”

枭：……

他接過筷子，吃了起來。

米香和油香順着舌尖直達味蕾，柔軟米飯的口感和碳水帶來的充實感瞬間将人填滿。

難怪祝晏不怕營養液被換完，有這樣的食物，沒有人會惦記空有味道的營養液。

男人三下五除二把兩碗飯一盤菜炫光，這次，主動挑起了話題：“每個街區現在都在學習，街區官提交報告，說犯罪和鬥毆事件都少了很多。”

祝晏欣慰道：“是好事啊。”

枭：……

空氣重新陷入沉默。

男人忍了半天，才擡起頭，隻是一開口，又是習慣性的質問：“祝先生對所有人都這麼好，為什麼唯獨對我……”

祝晏：“首領覺得我對你不好嗎？”

不，他對他很好。

幫他穩定地位，發展基地，還會在他被質疑的時候挺身而出，為他辯解。

但……

“那隻是對基地首領的好，你對我就沒有一點……”

祝晏：“首領是希望我回應你對我的感情。”

枭：……

又來了，祝晏的敏銳和直白，有時真的會讓他恐懼。

而正是因為他的直白，才讓自己更加不敢亵渎，無法懷疑。

祝晏沒打算聽他的承認，倒了杯水遞給他。

“今天的事，我不是哄人，我真的不在乎，因為無論其他人怎麼看我，都不會影響我将完成的使命，但你不一樣，首領。”

“現在是人類存亡的重要時刻，人類需要一個強大、理性、智慧、無私的領導者，你的責任很重，所以不能有任何名聲的瑕疵，不能被诋毀。

如果我們在一起，會引起無數猜忌，無論是我利用你傳播前文明，還是你強迫我為你的仕途鋪路，都會間接影響你的形象和個人魅力，引發民衆的不信任。”

枭冷哼：“不用你給我講這些大道理。”

他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才會生氣，生氣祝晏考慮基地，考慮人類，考慮所有人，唯獨不考慮自己，也……不考慮他的個人感情。

空氣再次安靜。

枭突然發現，不隻是他，祝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倒是奇了，祝晏竟然也有無措的時候。

意識到之後，男人反而不尴尬了，他擡起頭，好整以暇地看着祝晏：“祝先生叫我留下，隻是為了給我做一頓飯？”

祝晏規矩地坐在椅子上，放在腿上的雙手握拳，低頭抿了抿嘴。

他擡手推了下眼鏡，才在男人戲谑的視線中開口：“我……有個不情之請。”

枭揚起下巴，示意他繼續。

“……”

又沉默了半晌，祝晏才道：“我需要繼續治療。”

枭差點氣笑了。

不能回應他的感情，卻願意繼續“治療”。

他把他當作什麼，又把自己當作什麼。

前文明不是很重視身體的純潔嗎？

眼前的人仿佛又變成了那隻會掏人心髒的縱欲小狐狸，一面享受人類擁抱的溫度，一面将人心啃食得一點不剩。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

祝晏幾次推眼鏡，看起來有些苦惱：“我隻是沒想到，肌膚接觸也會有成瘾性，哪怕克制住了身體反應，精神上也時不時會産生依戀，大大影響了我的工作效率，所以我覺得在研究出治療藥物之前……”

“祝晏。”

男人擡手，握住青年細白的手腕，強硬地将它從眼鏡下扯開，撐着身體站起，又逐漸壓下來，高大的影子籠罩住祝晏單薄的身體：“你在向我求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