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正良冷着臉:“這位姑娘,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呂正良在呂縣數十年,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罷了,既然姑娘有疑惑,那本官就先聽聽你要狀告何人,也免得你胡亂猜測,污了本官的清白!”
女子完美一笑:“好啊!既然你虛心求教,那本姑娘就好心告訴你!”
虛心求教?好心告訴?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好,好好,這女子真是好樣的!
他氣得眼中冒火,可面上卻笑了起來,看上去越發和藹。
看清他眼中的火光,女子眼中劃過一絲精明。
現在就沉不住氣了?
好戲還沒開始呢!
女子想着勾起一絲肆意的笑,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過去:“我要告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就是……”手指緩緩晃動,指尖在呂正良身後、身旁來回徘徊。
呂正良順着她的指尖看來看去。
她又忽然收回手,一副故作思考的模樣:“我想想是誰呢?”
這女子分明在耍他!
他要将她碎屍萬段!
呂正良咬牙切齒。
“這麼生氣啊,呂大人。”
她彎眉,手指同時指在一人身上:“如果我說我要告你,你是不是會更生氣啊,呂正良?”
她看着呂正良,眼中盡是挑釁。
全場一片嘩然。
“什麼?她要告呂大人?我沒有聽錯吧?”
“她竟然要告呂大人!天呀!太厲害了吧!”
呂正良右眼抽了起來。
全場的目光瞬間集聚在呂正良身上,呂正良被深深地氣笑了,還在耍他,這女子當真以為他是隻紙老虎不成?
他嗤笑一聲,反問道:“你要告本官?滑天下之大稽!這位姑娘,本官與你素不相識,你憑什麼告本官?姑娘還是小心說話,不要拿本官開玩笑,要知道污蔑朝廷命官,罪當處死。”那個“死”字他深深咬死,眼中盡是冰冷和殺氣。
女子笑得更加燦爛:“你不認識我?好巧啊,我也不認識你啊!”
呂正良眼睛微微眯起,揚起一絲冰冷的笑容:“哦?”
“我是不認識你啊!”女子又道,“但不認識你,妨礙我告你貪墨嗎?”
她伸出腳,衆人才發現她裙底居然有一個箱子,随她輕輕一踢,箱子側翻在地,一箱子銀元寶哐當滾出來。
呂正良這時才覺得那破箱子眼熟,再多看一眼,竟看見元寶上刻下的字,他心中一咯噔,心叫不妙。
他鋒利的目光瞬間掃向一旁的衙役們,厲聲呵斥:“先别管那女子,将這些閑雜人等通通趕走!”
可是已經晚了。
“好多錢!天啊!”
“她什麼意思,怎麼把錢踢翻了?”
“不,等等,你們看元寶上印的字!官銀,那是官銀!”
“貪墨?難道是呂大人?”
見被人認出,呂正良臉色大變,急忙去拉那些一動不動的衙役:““一群廢物!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将所有人趕走!”
衙役們面面相觑。
“去啊!”呂正良再次呵斥。
“是,是!”此刻衙役們才動身。
“官府辦案,閑雜人等趕緊離開!”
“官府辦案,閑雜人等趕緊離開!”
抽刀生生生打斷了叽叽喳喳的談論聲。
女子看着這場鬧劇,笑得停不下來,還順便說了句風涼話:“貪都貪了,你心虛什麼?”
呂正良猛地看向她,拳心緊握,一雙眼睛怨毒地盯着她:“你怎麼拿到這箱銀子的?”
“上天的賞賜呗。”女子眼含譏諷。
呂正良冷笑一聲,不過一瞬間他就想到了辦法:“呵,這位姑娘,你說本官貪墨?本官不認可,銀子是你帶來的,要說貪,本官看是你貪才對吧!”
“哼!大膽女子!我看你是賊喊捉賊,實際上盜取官銀的人是你吧!你還有沒有同夥?有多少同夥?你速速招來,本官還能給你個痛快!”
沒想到呂正良能想到這種辦法,一瞬間反過來咬死了她,她聽得直叫精彩,忍不住帶頭鼓起了掌:“好厲害的呂大人,這叫什麼,指鹿……對牛……哎,草民比不得大人,聰明又有學問,一瞬間就能想到給草民潑一身髒水。不過啊,我家當家的抄書抄得多。咦?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巧了,我家當家的也來了,要不讓她教教我,這種情況下我該用哪個典故?”
說着她便擡眸看向呂正良身後,她的眉眼盛下盈盈的笑意,裡面閃着光。
呂正良皺着眉順着她的目光瞧去。
這一瞧,他就愣住了,胸腔撲通撲通急速震動。
他們是……
“大人,這幾個趕不走!”衙役讷讷道。
呂正良忽覺全身血液倒流。
隻見那裡站着四個人,兩個男子一個少年,眨着大眼睛的小女孩站在中間,牽着少年的手“好奇”地看着他。
呂正良整個人如墜冰窖:“你、你居然是方大人的人!”
嗯?
“方大人,誰啊?”劉秀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那你說的當家的是……”呂正良咬着牙,目光在劉秀和方起征身上來回,驚疑不定。
“劉秀,多看點書,那種情況叫做指鹿為馬。”最不起眼的小女孩忽然開口道。
劉秀嘿嘿一笑:“诶!我就說呢,差不多差不多!還是當家的聰明。”
呂正良猛然看向劉秀:“這小孩是當家的……你耍我!”
劉秀微微挑眉:“我耍你?老頭兒,你也太沒眼色了。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那邊四個人,誰是真正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