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回去吃飯嗎?”陸懷英問。
“不回去吃飯吃你啊?”辛星說。
“都行。”陸懷英說。
“你香啊,我吃你。”辛星說着話,前面的車就到了。
二人走在街上的時候看不出是少爺跟狗,看背影的氣質,還以為是兩少爺。
“诶!”酒吧門口有人朝着他倆喊了一聲,“小星?你上次生日剛過完你就玩去了,我生日你都沒來呢!”
“啊。”辛星擡了擡眼皮,那人來一拉,“走啊今天趕巧,喝兩杯。”
陸懷英問,“我在外面等你嗎?”
“這位是?”拉着辛星的少爺年紀更小一點兒,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一個陸字剛出來,辛星與他進了門,“喝兩杯我走了。”
“我給齊若民打電話啊,叫他過來一塊兒。”少年還在說話,辛星已經進去了。
陸懷英坐在車上等辛星。
司機下去坐一會兒,現在這車上隻有他,他坐車的時候有點兒習慣伸着腿半歪着,但是現在隻能闆闆正正地坐着。
他下了車,在樹底下抽煙。
林港的環島路在晚上非常漂亮,
這天氣的風還不是特别寒,撲在人的臉上容易讓人溫柔。
棕榈樹下的陸懷英揉了揉太陽穴,他舔了下嘴唇,酒吧的外調放着夏日漱石的前奏,他在去島上之前過了一個悶熱又綿長的夏天,他當時覺得林港的夏日實在糟糕,他記得他在這個酒吧裡與人一起看了歐洲杯,每一年都有小将脫穎而出,他壓了一點兒錢,不是給自己喜歡的球隊。
他喜歡的球隊不在歐洲杯。
他喜歡的球隊似乎沒有下一屆世界杯。
冰啤酒,點球賽,每年高考落幕後瘋狂的青春,陸懷英覺得自己在島上過了一整個世紀,等他重新站在這裡的時候晚風都有些燙得眼睛疼。
陸懷英抽了最後一口煙,這裡有隻流浪的花貓不知道死在了哪裡。
陸懷英重新坐上了車,他隻配享有一點點偷來的自由。
不知道多久之後。
“累。”辛星上了車就脫了鞋,把腳翹在陸懷英的腿上。
陸懷英看都沒看就給他揉腳,揉小腿。
辛星靠着車窗,一個颠簸砸了頭一下,轉過來靠在陸懷英的身上。
“我剛給你按腳了,沒洗手,就不能給你按頭了。”陸懷英說。
“你們那裡按摩也教嗎?”辛星閉着眼睛問。
陸懷英說,“我媽之前的美容院裡有,我就去按,按多了就會了,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辛星嫌棄地說,“還想回去過好日子呢?”
“我伺候你就挺好,你這樣的,都得搶。”陸懷英笑了一下,“我搶到了。”
“你媽賭輸了多少錢啊?”辛星撐着手問。
“我不知道,”陸懷英看着窗外的風景,婆娑的疏影,“我看了也白看。”
“我哥叫我誰的話也不能信。”辛星閉着眼睛說。
陸懷英笑了一下對他說,“你哥哥說的對。”
“所以你的話也不能信。”辛星起來了,掏了掏耳朵,“耳朵怎麼沙沙的。”
“回去我給你掏吧。一會兒就到了。”
“你要是敢弄痛我你就完了。”辛星說。
“那我不敢了。”陸懷英說,“我怕手一抖你把我扔出去。”
車到了,二人下了車,林叔已經在客廳等待。
辛星看了一眼菜色,站着拿筷子吃了幾筷子,就說不吃了。
陸懷英跟林叔坐着吃。
“今天小星怎麼樣。”林叔夾着菜,也不看他問。
“挺好的。”陸懷英匆匆吃着飯。
“上課聽了嗎?”
“沒,睡覺了,第一節課聽了一會兒。”陸懷英頓了頓,說,“他好像,不是很喜歡上課。”
陸懷英吃完飯,匆匆上樓去找辛星,他正躺在床上玩手機,說,“過來給我掏耳朵。”
陸懷英洗了手,從洗漱台下面拿東西,說,“這個我不是很專業,隻能說試試。”
“廢話真多。”
陸懷英跪在床邊,這樣的高度剛剛好,他給辛星戴上了耳罩,免得刺眼的燈閃着他的眼睛。
他反着掏耳勺去刮耳壁,又特别小心的用鑷子去一點點夾出來,類似一根睫毛掉進去了。
陸懷英用棉簽蘸濕了一點兒的水去清潔,最後緩緩的伸進去擦了兩圈,動作輕柔,孔雀毛鑽進耳朵的時候辛星眉頭都舒展了。
陸懷英想讓他換一隻耳朵,他乖乖地就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