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英轉頭說,“你們回去吧,我得回去伺候我家星星。”
後面有人在碎語在泥濘的路上,陸懷英不聽。
“我想跟你回家。”陸懷英蹭着辛星說,“可以嗎星星,我到現在還沒睡覺,我好困。”
“滾回去。”辛星輕喝。
陸懷英跑過去拿了一沓東西,鑽進了車裡,遞給辛星,“回頭找個時間過了去,我送你。”
辛星皺眉正要怒,陸懷英說,“買我自己的欠條,行嗎?買了,咱兩就是公平的了,公平,我就能追你了。”
辛星不覺得自己的哥哥能給他,張了張嘴,沒說話。
“你哥不會給你,”陸懷英笑着說,“我一肚子壞水,到時候拿捏你,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我傷你的心可怎麼辦?所以這些給你,你心裡咱兩是公平的就行了。”
辛星不知道說什麼,陸懷英捏捏了他的手,想跟他十指相扣。
辛星楞楞地看着,陸懷英似真的累了,靠在車窗上睡着了。
辛星動了動手,與他十指相扣的瞬間又立馬松開了。
他轉而看向窗外。
到門口的時候他還沒睡醒,辛星讓司機下去了,開了一點點車窗。
辛星歪在沙發上看睡着的陸懷英,他頭發遮住了眼睛,他說他剛來的時候真的想過讓自己庇佑他,他說他覺得自己這樣卑鄙,他說真的喜歡,哪怕他沒問出口。
辛星的心有點兒慌亂,哥哥說了,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信,尤其是陸懷英,哥說了,馭物的第一匹馬最好特别烈,那以後都不會有馬再傷到他。
哥說,從那種家庭出來的人就沒有簡單的,辛星第一次有點想反駁哥哥,他家裡也是複雜無比,參合着家裡生意的破事兒,但是他時常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懶得去害别人,也懶得去看别人。
他就想當個劉禅,有自知之明,不好高骛遠,窮日子能過,好日子也能過,他也沒覺得哥從前沒錢的時候有什麼不好的。
他每次看見陸懷英的時候,隻能想到兩件事。
你吃飯了嗎。
你冷不冷呢。
辛星輕聲問,“你喜歡我什麼?”
陸懷英嗯了一聲,睡意朦胧,嘴角揚起一抹笑,“做着做着就喜歡了。”
辛星想給他一拳,卻被他閉眼捉住了,拉進他懷裡,他身上有陌生的松香味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想抱着你,你知道的,你賞一個我都能硬一晚上,沒辦法。”
“總會做膩的。”辛星說,“你這當個鴨還倒貼起來了。”
“我願意,”陸懷英說,“我巴不得倒貼呢,隻要我的星星能高興。”
“誰是你的星星了,”辛星說,“粘死人了,你知不知道死黏的招人煩。”
“不讓走。”陸懷英把人抱在懷裡,“嘴硬心軟,知道我穿你的拖鞋跟睡袍小,還特意給我買了。”
“誰說那是我買的啊,”辛星說,“我怎麼那麼閑。”
“啊,那看來要不是林叔疼我,要不就是你哥心疼我了,”陸懷英說,“我怎麼感覺都不太對味。”
“那就因為我說我耳朵不好特意要去的人是誰,”陸懷英抱着他不撒手,“特意給我吃飯的人是誰。”
“你不是陸少爺嗎這兩天,你不回去?”辛星滑了話題,“家裡的事情你不管啊?”
“我管個屁,”陸懷英拉着他的手不讓走,“你要是想讓我正經八百去上班,什麼認真上班的男人最迷人之類的,你喜歡事業型男,我就去,别的時候我就想在你邊上呆着,我還想跟你上學呢。”
“你上個屁學啊,”辛星說,“你不是一堆事兒要弄。”
“多是多,”陸懷英說,“你哥也不能直接我爸一嗝屁就都收了,我還得去裝裝樣子,那我弄完了我來接你放學能行嗎?我去弄一下我那個駕照,來給你當司機。”
辛星說,“我要是你,我就偷偷轉些東西出去,直接跑路。”
“如果沒有你的話可以,”陸懷英擡起了眼皮,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是什麼,“你在這裡,我就哪兒也不去,你哥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再想招就是了。”
“我真的弄不懂你,我都那麼欺負你了,你為什麼呀?”辛星問。
“不是說了麼,我知道你為什麼欺負我,我知道為什麼了我還生什麼氣啊,再說了,你長得這麼好看。”陸懷英彎下腰側過來臉看他,撐着臉,“啧,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信呢?你帶我出來了,我這輩子都跟着你,更别說,天定的緣分,那麼多年前就送你巧克力了。”
“扯吧你。”辛星說。
“我扯什麼了,”陸懷英說,“你以為我見誰都送巧克力啊。”
那天情人節,陸懷英的口袋裡有一大堆别人送的巧克力。
“我那會兒可是陸少爺。”陸懷英說,“你那會兒可不是什麼少爺呢。”
小鬼難纏多結善緣,保不齊就是随手的事情,以後都可以幫你一把。
陸懷英當年也是眼高于頂,不覺得母親說的有什麼對的,但是他隻要一提那塊巧克力,辛星就會發愣。
到底是多吃了幾年飯,當年的課到現在才算走完一圈,結結實實地結業了。
陸懷英從車窗的虛影上看見了辛醒的眼神,他有刹那間的疑惑又看着自己的手心。
陸懷英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在心裡有沒有答案。
那一晚上陸懷英叫他騙一騙他,也騙一騙自己。
誰說了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