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英醒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何叔在他身邊,看着眼神裡都是心疼。
陸懷英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陸懷英有些晃神,像做了一場夢。
陸懷英艱難地穿上襪子,在病号服外面穿上外套,才過去兩天,整個人氣色爛的像死了幾天了。
陸懷英的腳太痛了,走幾步都跟被活剮了似的,他落地艱難,隻能拿出手機,給齊若民打電話。
“喂。”
“啊,陸哥,什麼事兒啊?”
“星星去哪兒了。”
“啊?”
“你不說我死你家門口。”
“...”
“我不知道陸哥。”
“你騙鬼,星星就他媽你一個朋友,你都不聯系了他要幹什麼。”
“他把我拉黑了。”
“你肯定能查着,我把我家車庫鑰匙給你送過去,你看上哪個你直接開走,我找人給你辦過戶,下面的小廠子,你爸有沒有要的,你說話就行,我不管你怎麼着是騙是诓,我要你給我他的消息。”陸懷英他想找星星,但是他不知道找了還能說什麼。
“陸哥,我覺得沒意思,你也說了,星子隻有我一個朋友,我為什麼要賣他呢,他不比車值錢嗎?”齊若民卻一改老油條的動靜。
“我...你幫幫我好嗎。”陸懷英的眼眶開始泛酸,“真的,你幫幫我。”
“陸哥,不是我不幫,有一回,你跟他說,你好好愛她,他随便玩玩,他追着我問,問他怎麼就看起來是随便玩玩的人,陸哥,明明是他好好愛你,你随便玩玩。現在又何必呢?随便玩玩的人,就不要說這種好像真心的話了。”
“你早上做的飯,他舍不得扔,晚上還在吃,老柯跟我說,星子想給你紋身,圖案就是他畫的,隻不過給你演了一出,他說他想跟你好好道歉,不是嘴巴一張一閉的事情,你送他二手翻新車,他賣了自己的正經林港都頭幾的車,你昏迷的時候,他瘋了一樣去找事,那事兒後來是我查的,你說的房改房根本經不起查,我查完了都不敢跟他說,陸哥,别欺負他了,成嗎?”
陸懷英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陸懷英被挂斷了電話,他的腳開不了車,打着車來到辛家的門口。
林叔本來就不待見他,此時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陸懷英站在樓上看辛星的房間,窗台上連一件衣服都沒有了。
他送的摩托車上扣着一個頭盔,辛星沒有留戀它。
辛家門口也有人來來往往,他們無一不詫異地看着陸懷英,這個年輕的小子扛住了他們陸家一大幫親戚的圍毆,漂亮的仗打了一場又一場。
聽說他攀上了辛家那個小敗家子,前兩天那沒長腦子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敗家子還為了他把他哥打了,真是比這小子在他爹靈堂前求親還要大的新聞。
林叔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哪怕他從早等到晚。
陸懷英去完辛家又去了酒吧堵齊若民。
“陸哥?”齊若民正在與女郎喝酒,看見陸懷英,打了個招呼。
“啊。”陸懷英喝了一杯,坐在齊若民邊上。
“陸哥,有些東西我不樂意說,你就别問了呗。”齊若民點了根煙,“大家都出來玩的,玩的高興就玩,玩不高興就散。”
“我不是在問這個事兒的。”陸懷英說,“我想聽聽他之前的事情。”
“星子啊?”齊若民悶了一杯酒,又抽了根煙,“他就有病。”
“我到現在才知道他在幹雞毛。”齊若民笑了一聲,說,“長得像他媽個浪子似的,不可貌相是不?”
“他要去島上玩這個事,我那會真沒搞懂,他從來也不愛賭,他那個哥也不樂意帶他去那種地方,但是他就是要去,還跟我借錢,很早就跟我說了,叫我早點弄點錢他要跟我借,我說他家那麼多錢他哥簽單子他跟我借什麼錢啊,我他媽的認識他這麼多年,我就沒見他借過一分錢,倒是那段時間買衣服買了不少,後來,都穿你身上了,他自己常年就那樣吧。”齊若民說,“我後來又想起來,他家三年前發的吧,其實那會兒我已經跟他混不到一個桌子上吃飯了,有一回,那幫人在講你,說你假惺惺的麼,兩幅臉皮,我說诶喲,我爸回來可跟我說你挺好的,我幫着打了兩句圓場,結束的時候發現他把我的單子給簽了我說我問問吧,就這麼玩上了。”
“關于你的事情呢,大家都知道,家裡有錢,獨苗一根,又有前途,誰沒幾副臉皮那都太正常了,”齊若民躺在沙發上,“他哥呢,确實慘,星子一身的毛病,都是那時候造出來的,他哥最開始就想掙點小錢養活他弟弟,你爸跟他哥說,有主子的狗才沒人打,叫他睜開眼看看,他哥沒辦法,想結識人就得遭罪,這是窮人的爬法,到現在,他哥都被人笑,連帶着星子一起。”
“ 但是我覺得吧,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是公平的,”齊若民說,“星子喜歡你這件事我也是後面才發現,這人藏的是真他媽的絕了。你說起來,有一回大半夜,他跟我說要去紋身,被我拽走了,我說咱别上頭,你倆——”
“隻能說,你們倆,不合适。”齊若民彈了煙灰,“就攪和在一起,誰也别好。”
“他就老老實實地當他的少爺是吧,有錢的哥哥,愛幹嘛幹嘛的,非得學人當什麼情種,陸哥你呢,既然回來了,這你姓陸,家産能守就守,守不了那誰也沒辦法,天天的都有人破産,搞不好下一個破産的就是我爹。”
陸懷英悶了一杯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