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辛星冷冰冰的開口,撇了他的手歪在沙發上,點了根煙。
“幾年了我是記不清楚了,當年你搞什麼公司,賣紅酒,你記得嗎?”女孩兒問。
這一說陸懷英想起來一點兒,那會兒他是頂着陸家少爺的名頭,就往人家酒店酒吧推銷假酒,弄得個項目叫什麼「酒久久」,就是低價從一個偏遠的小廠拉來的貼牌假酒,完了給弄上些亂七八糟看懂看不懂标牌,想給他爸送禮的人就會來購買,為此他還弄了個APP,下單了他就往外拉,這錢不要太好掙。
很多有錢人都覺得錢好掙,覺得銷路一點兒也不難,覺得掙不到錢的都是傻逼,陸懷英好巧不巧就是這種人。
所以他的這個什麼「酒久久」越搞越大,最後把這項目一賣,那錢怎麼花了他倒是想不清楚了,好像換了個表又好像是換了個車,反正沒幾天就花沒了。
那會兒人家都說陸懷英那簡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呐。
但是接手這個項目的那人基本上可以算是完蛋了,他拿到了項目但是又拿不到他的人脈,隻看見了流水又不明白操作,所以花光了積蓄又掙不到錢,他連他老婆娘家的錢都借了,但是那又關陸懷英什麼事兒呢?
名利場上投資失敗那不是天天都發生的事兒嗎?要是因着心軟不掙錢了那别混了。
陸懷英沒覺得自己有錯。
“然後呢。”陸懷英問。
女孩兒塗好了口紅,“當時你給我推銷了一大堆這個紅酒,現在都還在我那兒堆着呢。”
“啊,”陸懷英松了口氣,“這事兒啊,那會兒我不懂。”
“我的信用卡還了好幾年才還清,”女孩兒說,“你可真坑人啊。”
陸懷英仰在沙發裡,頭歪在辛星的身上,“你想說什麼呀。”
“賠錢。”女孩兒說。
“我賠什麼呢。”陸懷英翹着二郎腿用手背撐着下巴,“遊戲規則就是這樣,我問問你,從這事兒之後,你還有因為别人有錢就有濾鏡嗎?你還因為别人哄騙就乖乖掏錢嗎?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你是哪位,因為做生意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你買的不是我的紅酒,我覺得你買了一個教訓,這叫什麼呢,修行,成長。”
“我再給你上一課啊,”陸懷英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算是你信用卡的利息了。”
“我大概好像想起來為什麼會賣給你那麼多了,因為你的動作太變形了,你好像不知道,權利到底在誰手裡。錢在你手上,權利就在你手裡,但是你呢,偏偏端着錢還要怕我跑了,這我不坑你坑誰呀,我不坑你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嗎?”
齊若民不參合這些事兒,他就是出來溜,可不會腦子一拍就管這些。
“吃飯吧。”陸懷英往前面推了推菜,做了個請的手勢。
女孩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匆匆吃了幾口就走了。
“這麼好看的小姑娘你也坑啊陸哥。”齊若民夾着菜,“完了,晚上她不跟我睡了。”
陸懷英給辛星扒着蝦,往他碗裡放,“一個男人最大的自律,就是學會自己睡覺。”
“行啊,晚上星子跟我睡,”齊若民說,“我睡地鋪,他睡床,你自律。”
“嘿,”陸懷英說,“那能一樣嗎,那姑娘其實也沒什麼問題,就是想掙錢,年紀又小,反正我不坑也有别人會坑的。”
“你剛剛一直在怕什麼呀?”辛星也不擡頭,吃飯。
“桃花債都已經多得記不清楚臉了嗎?”辛星又問。
“哪能啊,”陸懷英喝了口茶,“我這不是怕,怕别人造謠我,給你留下不好,不好的印象嗎。”
“哦?”辛星擦了擦嘴,“你覺得你在我這裡,印象還挺好的是嗎?”
“也,也還好,”陸懷英說。
“看來你的桃花是不少。”辛星眼角都沒分給他一點。
“沒,沒呀!那不是逢場,逢場作戲呢嗎,沒幾個。”陸懷英說,“瞎聊,都,沒怎麼着。”
“你結巴什麼。”辛星最後喝了一口湯,要走了。
“幹嘛去啊。”陸懷英問。
“滑夜場。”辛星走了。
“我跟你一起啊,”陸懷英說,“我給你拿東西。”
“别跟來,滾。”辛星拎着東西走了。
“诶!我吃飽了,我先撤了!”齊若民的頭都要放肚子上去了,“我再去看看我晚上能不能别一個人睡覺。”
陸懷英不知道他哪裡生氣了,因為他坑了那個女孩兒嗎?
這也不至于吧,這東西哪有對錯啊,他的道德感已經飙到那麼高了嗎?會不會有點裝逼聖母了啊?但是陸懷英也不敢問。
辛星罵的太兇了,他不敢跟過去。
回了房間,陸懷英盯着衛生間鏡子裡的自己看,草了,老子什麼身份啊,咋他媽談個戀愛談成這狗樣啊!沸羊羊來了都得給老子點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