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殊!”
空中的人似斷羽飛鳥般墜落,輕飄飄的如張薄紙。
四肢百骸的靈力都被一抽而空,丹田被壓榨到極緻。
昏昏沉沉間,慕容殊已經感受不到痛了,隻有那毀天滅地的一劍帶來的痛快還留有陣陣餘韻。
彤雀劍随他一同掉落,在他掌心輕蹭。
慕容殊用最後的神智将劍納入芥子空間,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睫羽輕顫,在阖上的前一刻,數道白色身影引入眼簾。
“小殊,小殊!”
“醒醒。”
一粒青綠色的丹藥被擠入唇瓣。
禹景曜以靈力引領疏導藥性,不多時,慕容殊悠悠轉醒。
他昏迷的時間很短,隻有數十秒,沒有受傷,是靈力枯竭導緻的昏迷。
“我沒事。”慕容殊漆黑的瞳孔逐漸聚焦,他撐着禹景曜的手臂搖搖晃晃站起來。
蒼白的臉色遮蓋不住眼底的光。
這就是力量的感覺嗎?
真令人上瘾。
慕容殊瞧見禹景曜擔憂的眼神,攏了下頭發,說:“師兄别擔心,我隻是一時不察沒控制住。”
他第一次服用漲靈丹,體内靈力前所未有的充盈。
彤雀劍一出來就激動萬分,他揮劍時甚至隐約能感受到劍靈的存在。
他本隻是照常揮劍,欲要橫剖開毒蠍的胸腹,不想彤雀興奮過了頭,忽而光華大綻,抽幹身體中的全部靈力,一口氣滅了半個妖獸群。
當時,一點一滴一絲一縷的靈力都沒有被放過,彤雀劍貪婪無度地抽取靈力。
吸無可吸時,更是試圖汲取血肉的力量!
彤雀這是上頭了。
慕容殊甩甩手,他也上頭了。
若不是幻雲衣對主體有保護之效,再加之師兄及時喂藥,慕容殊這回可謂是兇多吉少。
慕容殊心下犯怵,幸好師尊不在身邊,師尊若是知道了定然會發怒。
眼瞳一轉,一雙碧藍色的眼珠撞入眼中
長毛白貓四腳着地,婷婷立在身旁,定定地望着他,眼珠一轉不轉。
糟了,小小定然會跟師尊說,指不定還會添油加醋地告狀。
等他回明劍峰,可有他好受的了。
可是……
那一劍真的很難得。
堪稱風華絕代呢。
念及此,慕容殊手癢癢。
“小殊。”
“啊?”
慕容殊回神,就見禹景曜眉間含怒。
“啊,我,我真沒事。”慕容殊突然想到還有師兄在,他讨好一笑,臉上多了些紅潤,“師兄别氣,我有分寸的。”
禹景曜難得黑臉:“是,你有分寸,有分寸到讓你的劍吸幹了。”
這陰陽怪氣的。
慕容殊哂笑兩下,又偷偷斜瞄了眼葉振師兄的臉色,嗯,面如鍋底,冷氣四溢。
沈卿卿依舊垂眸站在一旁,獨自一人待在玻璃罩中與外人隔絕。
那紅綢已經重新回到慕容殊手腕上。
通常來論,本命法寶與修士的神魂緊密聯系,輕易不可被他人奪走使用。
而對其他法寶來說,誰撿到了就是誰的。
但妄意總有辦法。
他給慕容殊的所有法寶都烙上了慕容殊的印記,隻供慕容殊一人使用。
先前慕容殊神智清醒,自是能控制紅綢,但方才他昏迷數十秒,紅綢便自發回到慕容殊身上。
紅綢水火不侵,伸縮自如,本是慕容殊覺得有趣向妄意讨來的,如今用來和沈卿卿連體,護她周全倒是方便。
短暫的平靜後,妖獸又躁動起來,甚至因為剛才所受“侮辱”更加狂躁暴動。
厮殺聲再度響起。
慕容殊已然力竭,短期内提不起劍。
他牽着沈卿卿,自成一方清淨地,凡有靠近者皆化作煙灰塵土。
他在芥子空間中挑挑揀揀,把作用範圍大的法器都給了禹景曜,猶豫了片刻,到底沒把剩下的法器拿出來分給衆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
法器再多,也無法平等地照顧到所有人。
他隻怕到時候衆人非但不能衆志成城,齊心協力地抵禦妖獸潮,反倒龃龉不合,心生嫌隙。
況且,這些都是師尊給他,其中許多還是師尊親手煉制的。
他怎麼舍得給出去?
“流沙,流沙!”
有人突然大喊。
暴風突起,褐紅沙漠旋轉下陷。
沙漠巨獸張開沙礫大口,漩渦門緩慢轉動将落在中心的人牢牢吸在地面,再一點點從腳部吞食。
修為高深者勉力飛至空中,卻被暴|亂的風狠狠拍下。
“該死的,這不是堵了我們的活路嗎?!”
“這些妖獸為何會聚集在一起?”
“有些妖獸,我們在沙漠裡幾日都沒遇到過!”
修士們炸開了鍋,脾氣暴躁者直接對着天道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