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脾氣很好的,我好像都沒怎麼見他生過氣。”慕容殊說。
老虎:……
祁無言:……
他是不經常生氣,他隻是看不爽的都通通殺了而已。
但凡去外面打聽打聽你師尊的名聲呢?
曾經的妄意在修仙界大多數人眼裡和魔修沒什麼兩樣,後來沒人敢在他面前挑釁,妄意殺的人少了,流傳的血腥故事才漸漸變少。
但修仙者壽命何其長,除了近百年出生的小年輕,其他人提起這位劍尊誰不是又敬仰又害怕。
祁無言看着慕容殊,眼神複雜,他拍拍慕容殊的肩膀,道:“沒事,起碼你師尊對你是真的好。”
劍尊這七年堪稱修身養性,殺戒是動得少了。
慕容殊嫣然一笑,“師尊就是很好。”
經過妄意神識多年的浸潤,明劍峰幾乎成為妄意的私人山峰。
妄意閑來無事,偶爾會在山上設下各式各樣的禁制。他不擅符箓,但不缺靈石,有時拍下天價符箓,轉頭就随手貼在明劍峰上了。
久而久之,一道無形的屏障将明劍峰籠罩起來,山裡山外的人都不能自由出入。
除了妄意和慕容殊。
他們是這座山的主人。
整座明劍峰對慕容殊無條件開放,他擁有一把鑰匙,足以打開任何一處禁制,所有的符箓都對他無效。
他來去自如,他帶着的人也能來去自如而不受傷。
慕容殊和祁無言講了幾句話,這才閑下來與他介紹道:“祁師叔,這是沈卿卿,我從紫藤秘境認識的朋友。”
沈卿卿默默把壓在老虎尾巴上的腳挪開,眼睛接到慕容殊安撫鼓勵的目光,然後又看向祁無言。
嘴唇嗫嚅,是不知道該叫什麼的樣子。
“沈卿卿,好名字。”祁無言看向她,眼神暗了瞬,手指微動,“你跟小殊一樣叫我師叔就好,需要什麼丹藥草藥盡管來明藥峰找我。”
他睨了一眼慕容殊,說:“來我們明藥峰可不像他們明劍峰那麼麻煩。”
慕容殊也不惱,如秋水般的眼裡笑意盈盈。
在山下耽擱許久,是時候上山了。
慕容殊和沈卿卿仍舊同乘一虎,祁無言在山裡頭随機逮了匹狼當坐騎。
祁無言自然可以自己上去,憑他的實力幾息的功夫罷了,但他偏不,别人有坐騎,他也要有。
山風獵獵,峰頂很快便在眼前。
妖獸們不能太過靠近峰頂,在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停了步伐。
幾人從妖獸身上下來,一通道謝後像山頂走去。
“祁師叔,師尊叫你來明劍峰做什麼?”慕容殊問道,手指無意識地纏繞一小截柔軟的枝條。
那枝條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慕容殊薅走的,深褐色,細細的,它在慕容殊手裡發出綠色新芽。
而當沈卿卿稍近一些,那綠意便黯淡了。
祁無言瞥了枝條,道:“一點小事,稍稍改一下你朋友的體質罷了。”
啪。
卷成圈的枝條彈開,打在慕容殊手上。
他有些擔憂道:“改卿卿的體質?會有什麼負面效果嗎?”
小小說過,沈卿卿身上有劇毒,所以他大概知道師尊這樣做的原因。
慕容殊側頭看向沈卿卿,問道:“卿卿,你知道這件事嗎?”
沈卿卿搖頭。
這樣的大事,連沈卿卿本人都不知道,師尊直接就決定了。
慕容殊眉心微微蹙起,師尊怎麼能這樣。
冰涼的指尖抵在眉間。
慕容殊透過輕薄的衣袖,看到沈卿卿淡漠的臉。
沈卿卿為他撫平眉心,說:“沒關系的阿雪,我願意。”
她極難得地露出一個笑,自嘲道:“我這身毒本來就是被人折磨而成的,褪去了也好。”
日光照下,青色的發絲也變得透亮,長年陰郁蒼白的臉染上幾分暖意,墨綠色的眼瞳似翡翠瑩潤。
慕容殊怔怔看了片刻,放心道:“你願意就好。”
祁無言多看了沈卿卿兩眼,搖了搖扇子。
朋友之間摸個眉毛,多常見啊。
他快快搖扇子,把先前那一點怪異之感盡數扇走。
祁無言:“至于會不會留下後遺症,我還下不了定斷,需仔細看過了才敢說。”
他人生得俊美,有一搭沒一搭地晃着扇子,頗有些風流倜傥的韻味。
祁無言道:“不過,你祁師叔是什麼人,安心交給我就好。”
這一段路不長,沒幾分鐘就走到盡頭,到了山頂。
院中一棵老樹虬枝峥嵘,枝繁葉茂,傘蓋下,白衣仙人倚樹而立。
風吹過,簌簌響。
光影斑駁,仙人靜立樹下,看不清容貌。
“師尊!”
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慕容殊三步做兩步,幾下跑到妄意身邊,“你是來接我的嗎?”
“嗯。”妄意俯首,摘去他發間的一片綠葉,“除了你,我還能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