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狂妄,膽子就這麼一點點。
“哈哈哈哈哈。”
吳得意毫不留情地笑出了聲,真是幾百年沒見過這樣劣質的人了。
慕容殊冷冷道:“此次邀貴派前來,是我萬法宗考慮不周。”
話音既落,手一使勁,劍身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線,長劍調轉了方向。
劍柄墜下,重重砸在程淩飽受折磨的手腕,下一瞬,彤雀劍入鞘。
“廢物。”
落下兩個字,慕容殊與吳得意對視一眼,相攜離去,徒留身後的淩雲閣衆人兵荒馬亂。
吳得意揮了下拂塵,掃去屏障,無不遺憾地想,可惜了,小殊先出了手,要是叫他來,那小子可不單是被恐吓一通。
拂塵幻化為一柄重劍,吳得意帶着慕容殊禦劍飛行。
風疾馳而來,吳得意拍拍慕容殊的肩,贊賞道:“我們小殊厲害着呢,對付小人就該這樣,就是心腸軟了些。”
慕容殊撇了下嘴說:“到底是我們邀請來的賓客,在我們的地盤上出事不好看。”
“再說,”他補充道,“今天是葉師兄的喜事,不想破壞了。”
吳得意頻頻點頭,“還是我們小殊考慮周全。”
淩雲閣……
他心裡咂摸着這三字,哪裡的小門小派,聽都沒聽說過,改天去看一眼,長長見識。
*
這是宴席的第一日,從巍峨的主峰開始,以雲霧為水,承載着珍馐靈寶,彎彎曲曲順流而下,于翩跹仙鶴一同蜿蜒過群峰。
雲霧山林間,修士們坐于流觞曲水兩側,飲佳釀,食靈果,與道友交流論道。
如此多珍貴的天材地寶,就像凡人的酒水果實一般任人随意拾取,況且以這般形式舉辦宴席,不知要耗費多少靈氣。
來客無不為萬法宗之恢宏大氣所折服,原本心生躁動的門派暗暗心驚,将那點不切實際的想法消去了。
萬法宗并未做規定,但衆人仍是自發地按門派勢力大小及修為高低,自上而下依次落座。
淩雲閣便在下遊的位置。
程淩帶着一個随侍向主峰走去。
淩雲閣其實不過一個三流勢力,隻在那一隅小城裡稱王稱霸,近幾十年來,新收弟子天資皆平平無奇,唯一的化神大能久未突破,大限将至。
表面仍然光鮮亮麗,實則在走下坡路,再不做出改變,怕是連三流都擠不進去了。
淩雲閣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拿到一封萬法宗邀請函,抱着微末的希望,期盼趁着此番機會得到萬法宗青睐,這樣便是一飛沖天了。
程淩早換了一身行頭,想到早些時候遇見的一老一少,他就恨得牙癢癢。
待回去,這些親眼看見他出醜的,必須通通殺掉,一個不留。
若是叫他找到那兩人,老道殺了,把美人廢了,等他玩得盡興再将那身皮囊剝下來收藏。
哦,把人玩爛前還要把美人的眼珠子剜出來。
如此想着,程淩的步伐都輕快許多,他不禁笑出聲,好似已經看到那快活的場景。
絮絮人聲中,他終于到了主峰的峰頂。
流觞曲水的開始處,萬法宗的宗主坐于最上方,下首是位練氣期的弟子——
程淩如遭雷擊,定睛一看,這身穿萬法宗弟子袍的練氣期修士可不就是那紅衣美人?!
他對面那人同樣是萬法宗服飾,看紋路身份地位更高。
這是……是那老道……
程淩眼前一黑,一口血湧上喉間。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都坐了什麼?
那穿着灰撲撲道袍的人怎麼能是萬法宗的人?
那紅衣少年不過練氣期,怎麼會是萬法宗弟子,還坐得這般靠前?
他咽下血,揮去随侍攙扶的手,渾渾噩噩地搖晃着,如幽魂一般離開了。
張宗眯了下眼,說:“那群穿藍袍的修士怎麼走了?”
賀喜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他都做好準備迎接下一波了,怎麼到了跟前又走了。
慕容殊早已看到那群人,張張嘴要說什麼,眼疾手快地叉了塊靈果堵住嘴。
好險,好險,差點就說出口了。
反正吃虧的也不是他,大喜的日子,還是别讓大家生氣了,等回去跟師尊說。
看那人表現,此等下賤之事絕對沒少做,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呢,落下個什麼結果都不無辜。
那一塊靈果有點大了,慕容殊鼓着腮幫子,艱難地咀嚼,百忙之中對吳得意眨了下眼。
吳得意點頭。
一時半會兒沒人來打攪,張宗還在納悶,問道:“你倆打什麼啞謎呢?”
吳得意但笑不語。
慕容殊廢了老大勁才吞下靈果,對張宗做了一個同款眨眼。
“秘密。”
張宗佯裝生氣,哼了聲,拉着臉道:“哎喲,你和吳老頭都有秘密了,我才不稀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