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無法徹底發作,便以這樣的手段折磨主人。
同時,慕容殊知道它欺軟怕硬,卻也無能為力。
二者隻能如此相互耗着。
日子一天天過去,慕容殊身上的靈力總算被盡數内化,因突破速度太快兒搖搖欲墜的根基終于變得穩固。
上元節。
慕容殊同禹景曜,葉振和沈卿卿三人下山過節。
一開始是葉振找過來的,希望隻有他們兩個人一同前去,卻被沈卿卿聽了個幹淨,後來自然而然,禹景曜也知道了。
于是二人行徹底變為四人行。
葉振被氣得不行,先去找禹景曜切磋一番,再到明劍峰接慕容殊,順帶捎上沈卿卿。
上元佳節,燈火熙攘。
萬法宗山腳下風調雨順,無人也無妖敢在此鬧事,治理甚好,平日裡便熱鬧繁華,到了這天更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其中四人頗為惹眼。
一個紅衣少年走在最前方,眉目如畫,容色姝麗,他拽着一人的衣袖搖搖指着遠處飄在高空的華麗燈籠,笑得很開心。
身後三個人,仿佛兩兩之間有水溝,互相隔得很遠,隻有被拽衣袖那人神色稍霁,其餘兩人皆神情陰郁,奇怪的是,隻要少年一回頭,他們瞬間換臉,各個嘴角都戴上真心實意的笑意。
慕容殊知道,葉振要被禹景曜和沈卿卿氣死了,于是今夜便時刻注意他的情緒,多多照顧了些。
再不照顧,他是真怕萬法宗的新晉化神期大能生生給自己氣得掉境界。
“哇,又有一盞花燈被放飛了。”
“那邊有一片孔明燈!好美。”
慕容殊拽着三人在人海中穿梭,猜燈謎,套圈,雜技表演,糖人糖葫蘆……
太好玩了。
慕容殊願意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
七年間,慕容殊下過山,也跟妄意去過遠方,但次數不多,每次都會因為人間的熱鬧景象而眼花缭亂。
他們走過一座石拱橋,橋下的河水上漂滿了河燈。
慕容殊突然感覺後腰被人戳了戳,他轉頭一看,是一根銀钗。
沈卿卿:“好看,給你。”
路過小攤販,一眼相中這根钗子,她知這不會是什麼名貴的珍惜物件,但莫名就是想到慕容殊。
看到銀钗的第一眼,沈卿卿就想到慕容殊簪上它的模樣。
很适配。
慕容殊小小驚呼一聲:“謝謝卿卿,我很喜歡,它生得好精緻啊。”
慕容殊接過銀簪,試着在頭上比了一下,轉身問三人:“好看嗎?”
夜晚的暖光照在臉上,像是渡了層柔光,隻有墨發中一根銀簪閃着光,叫人晃了眼。
沈卿卿眼中盡是癡迷,“沒人比你更好看了。”
禹景曜笑道:“小殊,給你看個東西。”
“嗯?”
慕容殊好生收起手中的簪子,看向禹景曜,一雙狐狸眼此刻竟像小狗的眼睛一樣充滿期待。
禹景曜兩指夾了張黃符對慕容殊左右晃了一下,而後将其揉皺團在手心。
那隻手牽引着慕容殊的視線,搖晃幾下。
禹景曜攤開掌心,一隻紙折成的鳥在慕容殊眼前展開翅膀飛向天際,清脆的啼鳴萦繞在衆人耳邊,久久才散。
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
“會飛的紙鳥!”
葉振輕啧一聲,沒叫慕容殊發現。
雕蟲小技,一個小術法罷了。
“好厲害!”
慕容殊贊歎道,“天哪師兄,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禹景曜微微一笑:“我不會的還有很多。”
幾人學着百姓的模樣,各自在河岸放下一盞花燈,誠心許下願景。
他們回到大街上,一個賣面具的攤販在放聲吆喝。
正好是上元節,慕容殊也打算戴個面具玩玩。
攤販上的面具種類很多,有青面獠牙的,也有各種可愛的。
慕容殊挑了個狐狸面具,他不太熟練地戴上。
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在往前擠,人潮洶湧,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一人逆着人流而行,他戴着镂金面具遮住上半張臉,一身玄衣華貴無比。
他跌跌撞撞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來,直直撞上慕容殊。
慕容殊剛要後退,卻發現男人的身體在往下滑。
他心中一緊,扶住男人的後背,不料摸到滿手粘膩。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