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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江到約定地點的時候,發現簡舒正在被一個年輕人搭讪要号碼,後者拒絕,但對方不依不饒。
邊江沒說什麼,過去把手搭在對方肩膀,居高臨下睥睨着對方。
年輕人吓了一跳,礙于邊江強大的氣場,不得不讪讪離開,走之前還甩下一句,“有男朋友早說啊,浪費我時間。”
邊江覺得難怪她對追求者都敬謝不敏,遇上這樣的人是很糟心。
“謝謝。”被對方因為類似原因解圍過兩次,就算簡舒有社交障礙,也會道謝。
邊江不以為然,點了咖啡後道:“以後遇見這種人,直接打我電話,警察也會幫忙處理xing騷擾。”
簡舒笑了笑,沒有應下,倒是直接道明她約見對方的來意,“邊警官應該看出來了,我能想起以前一點點事。”
“一點點?”
“對,噩夢算嗎?”
“什麼樣的噩夢?”
簡舒捏緊了杯子,開始講訴夢裡的事,“其實我記得不是很清,有些東西很模糊,關鍵性的我根本就記不住,比如那個人的臉,他的一切,隻知道是個男子...還有高跟鞋,我是看到你給的圖片,我才想起自己穿過高跟鞋,它讓我的腳很痛。”
邊江神色微驚,“你的意思是05年案發那天,你穿過那雙高跟鞋?你家裡有這樣的鞋子?”
“我不知道,隻是夢見,無法确定當時的時間,都是短暫的片段,但我覺得那就是高跟鞋,可能是那個人逼我穿的...在我穿它的時候,他從後面侵犯我。”
最後說這句話的時候,邊江留意到簡舒的手指骨節蒼白,有些用力,但她努力維持了冷漠的姿态。
像是在告訴别人:我很好,我沒事。
“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不說,等你能接受了再回憶。”
“沒事,我可以隻當它是夢境。”簡舒換了個姿勢,但不願意面對着邊江的臉。
這樣高大的男性很容易讓她将之代入成那個人。
但這是對他的不尊重。
她看着窗外,說:“當時,我應該是被他按在牆面上侵犯,因為我不會穿高跟鞋,所以摔倒了...當時傷情報告上,應該有這方面的診斷吧。”
“是。”
“後來,我應該是逃出去了,門沒關,我看到了我繼父已經死了,但他身上焚燒着,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燒我繼父的身體,當時他的屍體已經不能動了,嘴巴也在口吐白沫,眼珠子睜大...我母親跟哥哥都躺在地上,他們都中毒了。然後,我在那個燒水壺上看到了他站在我身後,後來一切我就不知道了。”
邊江手指微微動:她着重描繪了繼父的死相,但情感很淡,眼神也特别冷,而這種表現她甚至無意隐藏,這是否是她對繼父簡東城真正的情感,還是隻因為失去過去的記憶?
“但我知道...他應該蹲下來過。”
“蹲下來看着我。”
正是大中午的時候,外面街道熱鬧繁華,人來人往的,大部分都是家人相攜,要麼是親近的情侶。
看起來都很美好,人間也是有溫度的,跟她那隐晦不堪的記憶截然不同。
邊江:“你看不清他的臉?”
簡舒:“我不知道,可能...我想看清過,但後面的記憶就沒有了,一片空白,而且每次夢到這裡,我就會醒來。”
而且心悸難忍。
她在想,也許是因為恐懼,否則不會有那麼痛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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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裡有客人推門而入,風鈴發出脆響,風來了,夾帶着無處不在的咖啡香。
簡舒終于轉過臉,看着邊江:“其實這些對案情沒有太大幫助吧,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我能回憶起過去,也想回憶起過去。所以你能告訴一些可以說的線索,以刺激我的記憶嗎?”
邊江意識到了她的目的——她要主動參與到案件中來,而非被動因為警方的調查而牽扯其中。
但她的确有參與的資格,畢竟她的記憶很可能是破解一切疑難的關鍵。
可萬一她是兇手呢?
邊江不是毛頭小子,不會在這樣一個充滿女性魅力的女子面前輕易動搖原則,但他也知道她是破案的關鍵之一。
于是他垂眸,平穩道:“你要确定自己能承受這個後果,我首先是保護公民安全的警察,然後才是負責查案的警察。”
“但我顯然已經被扯進去了,那個兇手也未必會放過我們倆兄妹吧。”
“是為了你哥哥?”
她一怔,表情有一霎的變化,是她當時難以控制的,邊江察覺到,但她很快搖搖頭:“主要是為了我自己...我讨厭那個夢,無休無止,每晚都纏着我。”
邊江沉吟了下,“關于這個夢,你是否告知過你的哥哥?”
簡舒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也能感覺到邊江對簡缙的提防心理。
其實也可以理解,簡缙的嫌疑還在。
而且這個人在她面前一再用“你的哥哥”來代替簡缙,就好像在揣度他們兄妹關系一樣。
難道在這個警察看來,她跟簡缙的相處就這麼奇怪?
這些年來,簡舒一向很少考慮别人的看法,但她此刻第一次意識到問題所在——為什麼連一個外人都覺得她不信任簡缙。
恰好似乎連簡缙也如此。
“沒有,他覺得那些事很傷人,怕我受傷害,如果我說了,他一定會擔心,而且也會試着把我帶到國外去,以躲避那個兇手。”
邊江:“那你為什麼不去?”